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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见过大人……”
芙妫声音虽清丽端庄,可尾音总是带些颤。
有时明明是些重话经她之口,却叫人甘之如饴。
他会做什么,要做什么,她心如明镜一般,男人都是一样的,她嗤笑自己。
“你是那位虞王的公主?”
高位上的男人骤然开口,加重了她已经裂开的心伤。
虞国现在已经破灭了,三年前随着沉炼景的军队攻破王城,当地辉煌的王宫现如今已是废墟一片。
一场大火掩盖了所有奢华的场地,一场大火覆盖了豪华王城的罪恶。
委屈的情绪又涌入眼眶,鼻间一酸,一时的伪装平和都被眼前这一句云淡风轻的话撕碎,直至彻底分崩离析。
“……正…是。”
她支支吾吾答道,声音带了哽咽。
欲要再说时,才发现自己已是艰难开口,眼泪打转湿糊了眼眶。
男人仍旧专心致志看着手边的文书,目光轻扫了她揩泪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也罢!
那早已不重要。”
“孤问你,虞王在时究竟如何奢靡?”
这份自称,她有些明白了他的身份,能在王城自称孤的,只有申王了。
想到沉炼景那莫测的表情,她觉得自己是个任人处置的物件。
这突然的一问,她低声道:“不知……知是花椒涂墙,知是蜡烛作柴……”
她只说了她知道的,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虞国王喜好奢华,曾让人旱季在庄稼肥地处修建跑马场,以作玩乐,竟嫌不够,又铜钱铺满地耀眼夺目。
这段奢华他早有耳闻,自言自语感叹道:“灭国,只是时候问题了!”
语气真挚,眉头皱了起来,感情全都融进了这段话里。
这关他什么事,芙妫想。
周身又是之前的静谧,烛火时不时摇曳,她的身姿被影子牵扯。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她的小腿已经开始酸胀,脑袋都有些发晕迷糊。
开窗处传来的凉风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艰难再次睁开了双眸。
她其实不想虞国怎么样,她只是觉得自己无依无靠罢了。
有时她会安慰自己,无依无靠就了无牵挂,一辈子这样不如一死了之,可每一次寒凉的弦月总会提醒她内心的仇恨,那天发生的事情总会历历在目。
这一个漫漫长夜没有温香如玉绵绵情,只有他的翻书声在她耳边反复不停。
末了已是深夜,男子似乎有些疲倦,走下了主位走进了还在跪着的玲珑身影。
她的心跳加速,感受到了逼近的稳重脚步,感受到了梅花的熏香。
回过神来芙妫下巴已经被抬起,眼神仍旧恭敬下垂,也不知因为好奇还是别的原因,她鬼使神差抬眸对上男子炽烈视线,那男子便是申王——姜云骁。
对上芙妫的脸,虞国宫宴记忆便翻江倒海涌入脑中,她这三年变得更动人了,之前矜贵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是无意间显露的媚然天成。
芙妫显然对他没有多少印象,没有多大的反应。
一瞬,他将热意充沛的手放了下去,挥袖正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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