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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我服。”
韩老六说。
人群中有说打得好的,也有说李振江带劲的,也有帮李振江骂韩老六的。
可是大部分的人,连老田头在内,都不吱声,慢慢地,一个一个地,都走开了。
李振江又说:
“你当村长的那年,日本子要碗碴子,你跟咱们民户要,我说我们家里没有摔破碗,没有碗碴子,你叫我们到外头去捡,不捡就罚钱,这事有没有?”
“有,老李哥,”
韩老六说。
他脸上的颜色变好了,说话也流利了。
“我是一个大坏蛋,我的不济的事可真不老少。
皆因我是一个‘满洲国’的旧脑瓜子,爱动压力派。
如今民主政府行的是宽大政策,我要求你们姑息姑息,担待担待,留着我这条小命,我要是不知过必改,不替农会办事,不跟萧队长和农会的各位委员,往革命的道上迈进一步,我摊一颗炸子。”
“你别扯那么老远了。
你自己说,你作这么多坏事,该怎么的?你愿打,愿罚,愿分呢,还是愿蹲笆篱子?”
李振江问。
“那还能由我?”
韩老六说,极力忍住心里的快乐:“大伙儿说,该怎么的就怎么的吧,斗我三回了,说起来,我真是心屈命不屈,反正作错了,就得领呗。”
白胡子说:
“罚他十万。”
李振江说:
“把他留的二十垧地也拿出来。”
人们七嘴八舌说开了:有人说,把他撵出大院。
也有人说,把他送到县里蹲大狱。
又有人说,罚了分了,就不必押人。
有些在发表不同的议论,也有的人一声不吱,在后沿松松散散地走动,而且想找机会,溜出会场去。
刘德山打头走出去,走到学校大门口,赵玉林问他上哪儿去,他说:“昨儿下晚来了个亲戚,喝多了一点,脑瓜子有点发胀,得回去躺躺。”
在他后面,又走了一些,多数是说闹病,少数是说有事情。
老孙头没有走,也没有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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