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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姿都快哭了,他明知道她喜欢他,却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这么凶她,让她如此难堪。
晚上,寝室里,徐一繁忍不住说:“程迟,你今天对杨姿那么凶,有点过分了吧?”
程迟充耳不闻坐在书桌台灯前,手掌托着那根红绳,想到那个清风徐徐的夏夜,女孩青涩与温柔,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所有的尖锐都不见了。
徐一繁见鬼般地看着他,又与其他两位室友交换了眼神。
这还是白天那个对杨姿凶神恶煞的程迟?
这他妈真是个迷一样的男人!
那年冬天,临近年关,又发生了很多始料不及的事情。
赵蓉一直工作的糖厂倒闭了,没了收入来源。
家里养的八只鸡得了鸡瘟,一个没活。
时怀的腿反复化脓,又做了一次手术。
屋漏偏缝连夜雨,整个家都快被掏空了,过得十分紧巴。
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村子里又说要集资修路,按人口来交钱,每个人一千五,时家三个人,就得交四千五百块钱。
村长挨家挨户来收钱,赵蓉只好不给开门,假装不在家。
到最后,整个村子就只剩他们家没有交钱了。
大家不免有怨言,多少人在背后戳时家的脊梁骨。
就连时蕊都不敢出门,怕被村长追着要钱。
时蕊知道,赵蓉也不是故意不交,而是家里实在拿不出来了。
钱收齐了,来年就要开工,收不齐,耽误的是整个村子。
最后村长没有办法,带着村子里其他人上门来,大家围堵在门口。
“赵蓉,我知道你们在家里,大家都交了,你们不交,到时路修好了,你们一样享受,想得可真美啊!”
“要是他们不交,那我们也不交,村长,把我们的钱退回来。”
村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别别别,那可不行,修路是为了大家好,你们也考虑考虑我的难处嘛。”
“我们怎么没考虑?钱不都交了吗?可办事得公平吧?时家要是不交这个钱,那路就不修。”
有人在院门外喊:“时怀,赵蓉,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想不想过个清静年啊?真要撕破脸可就不好看了。”
哐当!
时怀的房间里传出砸杯子的声音。
外面的人还在吵嚷,时蕊捂着耳朵,只觉好似有座山压下来,快要令她喘不过气。
这钱肯定是得交的,不交的话,恐怕连过年都不得安宁。
时蕊打开时怀的门,看到满地的碎片,时怀坐在轮椅上,赵蓉坐在凳子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屋子让人觉得很压抑。
她拿着扫把进去,把碎片都扫干净了,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张卡来。
“爸,奶奶,这里面有点儿钱,是我当初打工赚的,先拿去应应急吧。”
她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因为她撒了谎,那张卡是她临走的时候,姚青给她的,她不知道有多少钱,但估摸着四千五应该还是交得起的。
赵蓉看了一眼那张卡,又看向她,眼神带着一丝狐疑,更别提向来多疑的时怀,眼神中几乎已经有了某种猜测。
时蕊紧张不已,生怕他们追问,更怕父亲已经猜到了,然后自尊心作祟,大发脾气。
赵蓉还是接下了那张卡,而时怀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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