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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晨曦落在安稳停在江边的画舫上,吹走了江上飘了一晚的酒气。
连双双缓缓睁开眼,瞧见了王厉熟睡的脸庞,王厉才二十出头,嘴边还只有不怎么长的短髭,嘴唇薄薄的,说出的话老叫人不知该怎么接才好。
这人肩宽体长,哪怕还在熟睡中也能把她整个儿圈在怀里,叫她没办法挣脱他的怀抱。
连双双挪动了一下,不仅没能挪开,还让王厉把搭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两个人光裸的身躯在单薄的锦衾下贴得很牢。
她呼吸一滞,不敢再动弹,只敢小心翼翼地轻喊了他一声。
王厉本没打算这么起来,听了连双双的叫唤后才凑过去用嘴边的短髭磨她脖颈,被连双双下意识躲开后还张嘴用力咬了她一口,疼得连双双背脊愈加僵硬。
两人又在榻上厮缠到天色大亮,王厉才终于放她去穿衣,自己接着去补觉。
连双双梳洗过后走出船舱,江上金光粼粼,煞是好看。
她身边的小丫鬟取出昨日收好的梨子,殷勤地问连双双要不要切了吃。
她顿了顿,看了眼那还算新鲜水润的梨子,点点头说道“也好。”
等小丫鬟把梨子切好捧出来,她只取了块尝了鲜,便让那个小丫鬟把它们分下去吃掉。
此时昨日去跟进画舫藏尸的侍卫寻了过来,与连双双说起藏尸的进展,说很可能有人想要陷害王厉,才弄了具尸体进去。
公主府的人已经跟进这事儿,不必他们再经手,倒是那花娘确实无人认领,他已经交待衙门里专门处理丧事的人安排下葬诸事。
连双双没想到这事不是意外,而是冲着王厉来的。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对于权贵来说只是栽赃陷害的手段。
今儿对方选的是个出身低微的花娘,谁知道明儿对方会不会选中旁人?只能期望公主府那边能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连双双轻叹一声,仰起头和侍卫道谢“辛苦了。”
浅金色的朝晖落在她素来柔和的眉眼上,那黑而有光的瞳眸映照着朝阳辉芒,叫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温煦。
只是那轻得仿佛不曾发生过的叹息,听来却像敲击在聆听之人心头。
侍卫比她高出半个头,稍微一垂眼就能看见她细长的眼睫投下的黯淡阴影。
侍卫从小就跟在王厉身边,知晓连双双入府时的处境。
连双双明面上是连翰林家的千金,实际上过得还不如府中的丫鬟,如今虽得了他们公子的宠爱,却终归只是无名无分地跟在他们公子身边,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今为个素不相识的花娘这般怅然,不过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
“姑娘别担心,公主殿下很快会派人查明真相。”
口拙的侍卫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连双双“嗯”
了一声,浅笑着说道,“天子脚下,人总不会枉死。”
哪怕死的只是个花娘,有公主殿下派人介入,京兆尹那边不敢糊弄了事。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个年轻书生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正抱着臂在那看着他们两人。
这人是王厉的幕僚,叫岑远明。
王厉平日里从不干正事,能来给他当幕僚的自也不是什么有大才能的人。
眼前此人就是落魄书生,后来王厉见他琴弹得不错,字也写得不差,便邀他来淮南侯府当幕僚,陪着他吃吃酒弹弹琴,偶尔替他代笔写点拜帖之类的玩意。
岑远明自负才高,觉得自己满腔抱负无处施展,平时在府里不是看不起这就是看不起那,讨人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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