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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刚刚跳上河岸,来不及抖干水珠,就直挺挺倒在地上。
痛,钻心噬骨地痛。
她硬是一声不出,双手死死捂住头。
几百根长钉敲进脑浆,天翻地覆地搅打、戳刺。
她想颤栗、想咒骂、想尖叫,两条腿徒劳地蜷缩又蹬直。
世界嗡地一声,就黑了。
她醒时,还躺在湿淋淋的河畔。
手脚被河水浸得苍白浮肿,像是没出息的死肉。
血块搡在喉咙口,害得脑子发热不清明。
阿花踉踉跄跄地扑到水边,要漱净口中浓烈甜腥。
河畔黑水荡而一闪,映出一抹浅金,夜色中小小的光亮。
阿花瞪大眼睛,这相似的花印她在烛龙脸上见过。
历代妖王成就,皆是以下克上,她何以无端生出这个印记来呢?
阿花不管不顾地跳入离水,烛龙的气息消失殆尽,反而河中鱼虾贝蟹喷吐一串一串的气泡,如耳畔轻语,清晰可辨。
它们在哀悼逝去的烛龙。
不夜阑死了,他不得不死。
寰宇大乱,魔兵四蹿之时,他为庇佑八方水土,不惜以己为皿,吸纳魔气,直至体内内丹真元渐为魔气侵蚀,妖体日益衰弱。
他提着一口气支撑到今日,等到阿花之后方自爆经脉,誓与魔气同归于尽。
发间红簪闪闪发亮,是不夜阑最后的嘱托。
“迎春凌寒独开,不惧风雪,这是我为你选好的花记。
你是妖族最后的希望,带着它,为众生迎回春天吧。”
在水族一片哀恸中,阿花继承了妖王的位置,亦吸收了烛龙留存在长簪中的万年修为。
绯红妖力中,渐渐现出恢宏赤金颜色,几可与当年的兰濯比肩。
她每每想起此事,总觉心头酸楚。
从前年轻不晓事,兰濯苦口婆心叮嘱她的话,全然不放在眼里,全当他杞人忧天,左耳进右耳出。
老烛龙扶植后辈,死前尽心竭力为她铺路,邱子宁只用一块假木牌,就轻轻松松骗她上陵山,若无林寂处处相护,她早该没命了。
阿花揉揉酸痛眼眶,召来錞于和木香木莲姐弟,面授机宜。
这些日子她寻访了不少幸存妖族,叁叁两两集合,竟也拼凑出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
几位虎妖毛遂自荐做她的副将,将散兵游勇管教得服服帖帖。
錞于主动请缨与她同行,阿花不肯答应。
因着他的小虎崽们之前不慎沾染魔气,性命垂危,全靠阿花焚膏继晷,不要命地炼药才救回性命。
眼下虎崽们虽然没有大碍,仍旧离不开父亲。
木香不无担忧之色:“万一不慎,可如何是好……”
“没什么大不了。”
阿花笑着,将一枚红色指环掖进她的掌心,“不夜阑临死前,给了我一支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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