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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睡多久,门外有人幽幽地压嗓子哭。
她不安地挣挣脑袋,林寂叫她先睡,自己出门察看。
原是兰濯进山采药的时候,机缘巧合救下个女子。
在山中跑了三天三夜,冻饿潦倒,将要奄奄一息。
幸得被兰濯遇见带回客栈,从后厨给她端碗热粥喝。
阿花听见哭声,早睡不着了,索性穿好衣裳一道去看。
细看那女子虽然头面蓬乱,但皮肉润泽眼神清亮,无名指小指指甲养得两寸来长,尚有红色蔻丹。
确乎不是穷苦人家成日干活的女儿,倒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
难怪逃进山里,还饿得奄奄一息。
那女子见阿花也是姑娘,仿若见了亲人一般,哭得更厉害了。
“不要哭啦。”
阿花把她面前空粥碗推走,换了杯热茶,又把身上的衣裳脱了给她披上,转头指挥兰濯:“劳烦你上楼找找,我应该还有一件鹅黄的厚披风,拿来给她披上。
眼下天气还不暖和,女孩子冻坏就麻烦了。”
女子抽噎着问还有没有粥,阿花解释道:“饿久了要慢慢地吃,不然肠胃受不住。
先喝口茶润一润,同我讲讲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跑进山里,我们或许还能替你出出主意。”
兰濯找来厚披风,女子止了泪,裹着披风痛陈往事。
“我名叫谢盈,是从澧州逃婚出来的,我爹是当地知府。
家里替我说亲,明明定的是晏家长子。
可临上喜轿,喜娘却说娶我的是晏家的小儿子。
我怕得厉害,半路借口小解,头也不回地跑了。”
阿花奇道:“难道他家小儿子上不得台面,要靠大儿子名号招摇撞骗?”
谢盈叹息道:“想必姑娘是外乡人,不大清楚其中情况。
晏家任兵马司指挥使,世代驻守澧州。
澧洲晏氏的名号,中都人尽皆知。
他家大公子承了晏老将军的衔儿,我去年中秋去庙里还愿,不慎崴伤脚踝,他刚巧也在庙中烧香。
他帮我请了大夫,还送我回府。
后来我们又偷偷见过几面,原本要说亲的就是他。
二公子有龙阳之好,据说在家中养了五十多个面首。
三公子落地便是胎里弱症,许是晏家要给他冲喜,才这般行事。”
阿花听了,又惊又怒:“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家人良心被蜈蚣当点心吃了?骗婚冲喜,靠骗人能冲得好?还有养五十多个面首的,他一晚上睡得过来吗?”
兰濯隔着桌子点她脑袋:“怎么,你想试试?”
阿花想说“也不是不行”
,但见兰濯狠狠瞪她,一缩脖咽了回去。
谢盈看看她又看看兰濯,试探道:“你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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