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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听人叫他孔正字,是个很有趣的小老头。
那天还和陈大人拌嘴来着。”
“哪天?”
“九月初八,陈大人遗失印鉴的那天呀。”
李纤凝方才问和陈公亮同来者有谁,公孙大娘不肯透露。
花露口松,不知忌讳,李纤凝趁机打听,“那天除了孔大人陈大人,还有谁?”
“还有刘三爷。”
“他也在?”
“就是他做的局呀,答谢买画的几位大人。”
李纤凝叫他把这几人名字写下来,花露说她也不准知道名字,他们互相称呼官职,她能给出的也只是官职。
李纤凝说没关系,姓氏加官职查到人轻而易举。
花露遂将那日的人一一默写笺上。
花露送李解二人下楼,告辞前,李纤凝忽然询问花露,“你今年二十岁了吧?”
花露一呆,继而微笑,“旁人皆猜我十五六岁,公子如何一猜即中?”
李纤凝神色渺渺,“瞎猜的。”
盈月篇(其六)犹抱琵琶
上次托付昭国坊坊正的事有了回音,据他所查,房主叫陈半商,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多年前去了江南做生意,一直未归。
房子托付给老仆管照,半年前老仆去世了,没有途径联系陈半商,自然而然也无从追查入住之人。
李纤凝这头也不顺利,花露所给名单上的人,要么在秘书省任职,要么是集贤院、翰林院的官儿,当然不能简单粗暴地唤来县衙问话,只得带着十二分恭敬登门拜访,多数吃了闭门羹,纵有肯赏脸相见的,闻说与命案有牵扯,也三缄其口,不肯漏出只言片语,省得惹上麻烦。
沈子期周彦等几个年轻画师倒是见着了,他们表示那日与刘通福幽兰坊分别后再未见过,且言谈之间,刘通福透露他隔日便要离京。
也即是九月初十。
李纤凝又拿出从命案现场收集的边角给他们辨认,要他们确认是否系他们画上的图案。
边角有数块,皆给烟熏黑了,仅能看出一些粗浅的线条,个别连线条也没有,沈周二人均辨不出系何物,说不好是不是出自自己画上。
李纤凝原没抱多大希望,也谈不上不失望,沈周二人离开后,她独自在茶楼上坐了一会儿,慢悠悠思索案情。
谁知一道人影闪过眼前,周彦去而复返,在她对面坐下。
不等李纤凝开口,周彦先自神秘兮兮前倾上身,“不瞒李娘子,我知道那残迹是谁画上的。”
“谁?”
“沈子期。”
周彦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残迹上勾勒的图案是松柏,那日的几幅画里,只有他的《春晓图》上有松柏,而且那婆娑的笔法,一看就是他。”
“沈公子好像并不是这样认为。”
“这正是我紧张的地方。
我原以为他会承认,谁知他竟断然否认,如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否认?离开后,我越寻思越觉不对味,特意折回相告。”
假如残迹属于沈子期的《春晓图》,那么遇害之人极有可能是刘通福,而沈子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想到这里,李纤凝问:“沈子期和刘通福有过节吗?”
“表面上没什么,可是那天……沈子期对刘通福往他画上盖章的事有些不满,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假清高。”
他指的是在幽兰坊加盖陈公亮那枚闲章的事,李纤凝接着问,“他们当时可曾发生过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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