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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那段时日里,仰贤一直在她身边,也与张若松一起,一道艰难度日。
两个月后的城池光复之时,他们逃脱了红了眼的最后杀戮,过后,她仍带着仰贤,而张若松随了霍世钧的大军而去,做了一名军医。
现在霍熙玉就与善水一道住在原来的薛家。
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不大出去,但偶尔也会带着仰贤出去溜个弯儿。
有一天,据跟她一道出去回来的仰贤说,她去了附近一座紧闭的房子大门前,发呆了许久,还掉了眼泪。
&ldo;娘,姑姑说这世上最可恨的人就是医生。
但是我却想学。
我想等张家叔叔回来,求他教我医术。
他跟我说,东海之外,西域之极,还有许多跟我们见过的不一样的地方和人。
我也想跟他一样,走遍这个天下,好不好?&rdo;
仰贤这样认真地恳求。
善水摸了下儿子的脑袋,笑道:&ldo;只要张家叔叔肯应,娘自然答应。
&rdo;
霍世钧在北方一场仗接一场仗地打下去的时候,霍世瑜也没有闲着,南方的大元,也被卷入了一场战事。
但对手,不是西羌人,也不是哒坦人,而是他的母族钟家人。
天兴一年三月,曾领大元十万兵马随霍世瑜在北方与哒坦作战的钟家长舅在得到要被削权的消息之后,于圣旨到达之前,在所驻的延州发动兵变,由是,北方的láng烟还正滚滚,南方的平原之上,又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这是一场野心与皇权的较量。
直到一年之后,天兴二年chun,这场战事才进入收尾阶段,叛军被大元军队压制在了西南一角,虽仍在负隅顽抗,但覆灭的颓败之势已经不可掩盖了。
当这个消息跨过赤水,随了南来的风chui过兴庆府的广袤野地,最后跨过灵藏山脉的时候,霍世钧和他麾下的十万虎师,已经攻下了最后一个可以救援安兴的要塞。
漫天的huáng尘被风卷起,漂落在驻扎于安兴城外的大片简陋营房顶上,积出厚厚一层huáng泥,也飘过城墙,落在安兴的城池之中。
这座城,和城里的皇帝以及无数的臣民,已经成了一座无望的孤岛围城,被围困整整半个月之久了。
最后一个清晨,晨曦中,霍世钧站在一块高地之上,凝视着远处那道用huáng泥和砖石夯垒出的厚重城墙。
城墙的上空,西羌的旗帜还在迎风而动,不时可以看见对方从城头探出窥望的绷紧身影。
他已经站了很久,直到第一道朝阳破出地平线,投she到了他的肩上。
&ldo;大将军,万事俱备,可以攻城了。
&rdo;
宋笃行到了他的身后,缓缓说道。
霍世钧终于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颅,被风chui来停积在他缨盔之上的huáng沙便随了他的动作簌簌而落。
他迎着南来的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风里,除了他早已习惯的泥尘味道之外,他仿佛也闻到了那种只有她才有的胭脂和温凉气息。
他倏然睁开了眼,步下高地,跃上了马背,在肃杀林立的刀枪箭戟之中,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披氅在晨风中怒卷成了涌动的波làng。
防备了一夜的西羌士兵们,看着城墙之下这穿过千军万马朝着城门如风般卷驰而来的一骑,紧张纷杂的呼啸声中,城头立刻进入了备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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