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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2页）

程鸣羽想攥得更紧一点，但很快，花便开始融化了。

它像是一朵水做的幻象，在接触到孩子的小手后开始流动。

橙红色的水从她手心里浓稠地滚落，但没有沾湿她的衣服。

它们全都没入了她的胸口。

寒意被祛除了，呼吸也渐渐变得有力，程鸣羽觉得全身都温暖起来，甚至能张口说话。

女人把带来的食物放在床头，这时候会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一下。

程鸣羽记得她会叹气，像是高兴，又像是难过。

&ldo;我下次再来。

&rdo;她会小声地说这样的话。

然而下次再见到她，又是因为自己病得昏昏沉沉，她钻进院子，给自己送一朵橙红色的花。

&ldo;我原先并不知道那是山茶。

&rdo;程鸣羽看着从杨砚池的伞沿处一行行坠落的雨水，&ldo;我们那边的山上没有这样的花。

但是到凤凰岭之后，应春和穆笑带着我巡山的时候，我见到了真正的山茶。

没有橙红色，也没有那么大……&rdo;

过去的记忆与方才长桑的话一印证，答案便立刻出来了。

雨渐渐大了，杨砚池把伞往程鸣羽那边移动，他的背很快就被淋湿。

&ldo;你怎么知道她是你娘亲?&rdo;

&ldo;后来才知道的……我……我骂了她。

&rdo;程鸣羽捂住了脸，声音在颤抖，&ldo;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rdo;

女人带来过多少朵山茶，程鸣羽根本数不清。

但因为有了这些山茶的庇护，她病过许多次都没有死，反而越来越健壮了。

眼看她能拿起锄头铲子，爷爷便开始带着她下地干活。

山里的日子简单，程鸣羽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又换了什么样的天下，她不识字，也没有读过书，反倒在农活上把自己锻炼成了一把好手。

十岁那年，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遇到了野猪。

那是多雨的木鱼村开始见不着雨的第一年。

山里也旱得厉害，各种各样的野兽开始跑到村里找吃的。

那头野猪吃过一次人，这回也是专门冲着村人来的。

程鸣羽跑得不够快，被它伤得很严重。

虽然后来野猪被打死了，但她也半死不活地被扛回了程家。

她当时以为爷爷奶奶应该还是不会理自己的，但没想到老人竟把当时在村子里化缘的一个老和尚请到家中，为她治伤。

老和尚看了她的伤势，嘴上连声说&ldo;难&rdo;，能不能熬过这一晚上都难说。

程鸣羽昏昏沉沉中，听见爷爷说了句&ldo;救救她吧高僧，我没了儿子，家里只有她能干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