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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廷构赔笑道：&ldo;令公听了，休得生气。

只缘令夜截获逃亡者中，有令公子崇谏在内。

想小公子年幼胆弱，没见过大阵仗，况他又非现职官员，并无守土职责。

一时胡涂逃跑，不可和逃军一般处分。

还望令公恕之。

&rdo;刘仁瞻一听，便如几十个炸雷落在耳边一般，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才悟到适才牌头接令不即下达，原来是搬了廷构、全约说情来了。

怪不得张全约吞吞吐吐，说不下去。

当下凛然道：&ldo;犬子不肖，犯下如此大罪。

二公休得说情。

说什么年幼？他也十九岁了，平时读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道什么非现职官员，逃跑可恕，投敌难容！

&rdo;瞪眼喝道：&ldo;还不快下去传令开堂？&rdo;吓得牌头&ldo;诺、诺&rdo;连声去了。

当下仁瞻起身缓步先行，周、张二人只好跟了在后，却不知再说什么好。

这时大厅灯烛通明，全体将佐吏役整齐排列。

刘仁瞻举目一看，只见堂下捆缚着数十名逃亡人员，一个个低垂了头，脸色如土，浑身颤栗，却无刘崇谏在内，当下入座，唤过节度判官问道：&ldo;截获逃犯，尽数在此了么？&rdo;节度判官不敢言&ldo;是&rdo;，也不敢言&ldo;不是&rdo;，低声道：&ldo;这个……&rdo;把眼去看张全约，张全约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忽见内堂一仆奔出，禀道：&ldo;夫人求见。

&rdo;刘仁瞻一听大怒，心想：&ldo;夫人一向颇识大体，今日怎么了？&rdo;当着这满堂官佐，难道竟来说情？这、这、这……只见刘夫人带着数名侍婢，将刘崇谏五花大绑，送上堂来。

廷构、全约慌忙站起，说道：&ldo;夫人怎地……&rdo;刘夫人向周、张二人行下礼去，说道：&ldo;蒙二公见怜，将崇谏送入内堂。

无奈崇谏不肖，竟犯下如此大罪。

妾于崇谏非不爱也，然而，军法不可私，名节不可污，大义不可弃。

今日若免崇谏一死，则刘氏将为不忠、不信、不义之门，妾与令公又有何面目见满城百姓及全体将士乎？&rdo;言讫，掩面而泣，堂下、堂下一片肃然。

刘仁瞻起立，向夫人深深一揖，道：&ldo;仁瞻为国家谢过夫人！

&rdo;转过脸来，铁面堆霜，取一支令箭掷下，厉声喝道：&ldo;悉数牵出去，腰斩示众！

&rdo;刘崇谏吓得瘫倒在地，哀声唤道：&ldo;爹，娘……&rdo;仁瞻眼里欲喷出火来，眼角也不向崇谏瞧去，大声道：&ldo;牵出去！

&rdo;刘夫人抬起泪眼，凝视崇谏，刹那间十数年母子相聚之情，诸般抚育艰辛和欢乐，一一涌向心头，眼睛一黑，咕咚一声倒地晕去。

半昏迷中，只听得三声号炮响起，便一口鲜血喷出，人事不省了。

刘仁瞻命人将夫人扶入内堂，散了众将，送走廷构、全约，退堂回入书房，他不敢回内室去见夫人，他无法安慰也不须解释，他心中对夫人充满了敬佩、感激和歉疚之情。

这些，难道是言语道得清的么？只有他才深知夫人平素是怎样深爱儿子的。

可是偏偏是自己下令杀了儿子，他又能向谁诉说自己内心的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