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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瑜抬手挡住他,“何郎君,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某虽一介商贾,但焉知我无鸿鹄之志?”
“哦,某梁州何氏,名期,行二,你又是何人?既是鸿鹄之志,想来是做笔墨一行?”
何期下巴抬高,显然对出身十分自得。
恶毒炮灰在书里见多了,但这么降智的薛瑜还是第一次见。
她按下想笑的冲动,“不才安阳王三,西市清颜阁便是我的铺子。
不过何兄猜错了,非售笔墨纸砚,但也是雅事之一。”
“雅事?”
天工坊的帷幔并不隔音,两人的争端很快传遍大堂,窃窃语声四起,猜测者众,始终没想到薛瑜所说的是什么。
“莫不是焚香?但西市的香铺可不叫这个名。”
何期讥诮道,“闻所未闻,怕不是吃饭砍柴的脚店,改了个新名吧。
西市不过些平头百姓,就算你有志气,哪懂什么精绝技艺,能入大匠的眼?我瞧你也是识文断字之辈,莫要在这里自取其辱,我当年的手稿都没上得二楼,你也配?”
喷了一大段,何期得意洋洋地看着对面的少年,心中郁气散了许多,然而薛瑜并未如他所想的羞愧掩面逃跑,反而往大堂深处走去,压根没理会他。
“你!
难不成你要硬闯上楼吗?!”
“你回头看看。”
薛瑜对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无语了,再不开口他还要继续纠缠,干脆打破他的幻想。
何期回头才发现周围帷幔里的各家郎君娘子都在看他,人人眼中都噙着怜悯和好笑,就像在看猴戏一般。
他讷讷两声,脸腾得红了。
“大匠请王三郎君上楼,请随奴来。”
小二引薛瑜上楼,踏上楼梯之前,帷幔里听了全程的众人中有人没忍住,出声问道,“王三郎,敢问你那清颜阁,究竟做何买卖?”
王三能被请上二层,说明手稿有可取之处入了天工坊的眼,就算他定制不成,提前结交一下也不亏。
吸引够了好奇,薛瑜含笑拱手,介绍道,“小铺当前主营肥皂,诸位若有闲暇,可来西市一观,香铺旁树下便是了。”
这是肥皂之名,第一次出现在安阳城中。
肥皂?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曾听过。
眼看薛瑜不欲解释,只能先暗暗记下。
许是南方新流行的物事呢?
薛瑜在二层没有见到天工坊负责人,这让她的担忧散去许多。
天工坊匠人新得了她的手稿,对上面的几个卯榫设计点和可伸缩的滤水支架赞不绝口,胡子花白的老人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孩,“某阅稿无数,然王小郎此稿千中无一,功底更是百中无一。
另外,此图为何要这样画制?”
作为工科生,徒手绘图是基本操作,薛瑜愣了一瞬,对比桌上堆放得乱七八糟的其他手稿才反应过来。
西齐的立体图虽有,但与现代继承西方焦点透视法的绘画方式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对着求知若渴的眼神,再藏着掖着似乎太过分了些,更何况这还是要给她干活的供应商方,得好好拉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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