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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鱼继续道:“如果没有与你定下的婚约,只怕在那时候,我就应该死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是也不是?”
当时她只是一个身体孱弱的小孩,纵使没有记忆,也能从那残留在灵魂中挥之不去的痛苦可知其中的凶险,那样的情况下,她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上天保佑。
当然,上天并未保佑她,而是一个来自幽冥的妖邪庇护了她。
月光之下,她的眉眼精致秀气,双眸盈盈若水,执拗地看着他。
江逝秋终于放下手中的帕子,他俯下身,低头吻了吻她仰起的脸,说道:“是的!”
他终于承认这事。
晓是已经有所猜测,听到他的回答时,季鱼心里仍是升起一种空茫感,怔怔地坐在那里发起呆。
江逝秋探臂将她拥入怀,满足地抱住她。
他说:“其实我很高兴。”
很高兴有桩婚约,或许在世人眼里,不容于世,却将他们连系起来,让他们原本不相干的命运得以交汇。
季鱼靠在他怀里不语。
人的命格,在出生时便已注定,无法改变。
她一出生就是阴鬼命,是妖鬼选中的容器,妖鬼在她身上留下诅咒,作为烙印。
祖母为了救她,也为了压制诅咒,不知用了何种办法,为她与幽冥某位强大的存在定下婚契,借其力量庇护她。
这桩婚约对她而言,是一种庇护,也是一种制衡。
将来就算妖鬼降临人间,有这桩婚约在,其将无法顺利降临,定会受到阻拦。
季鱼微微闭上眼睛。
想必当初,祖母也是经过艰难考虑后,才会出此下策。
季老太君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女成为妖鬼的容器,最后死于非命。
甚至因为诅咒,季鱼的身体越发虚弱,将来若是被世人发现她是妖鬼的容器时,只怕这世间容不得她,为免妖鬼将来借她的身体降世,给人间带来劫难,杀了她是最好的办法。
季鱼有些明白为何祖母不愿意告诉她这些事。
祖母是疼惜她的,不欲让她背负太多,只想让她过得开心,安安稳稳地走完这一世。
如果江逝秋没有出现在偃月山庄,或许将来直到死,她都不会发现这些残酷的真相。
见她默默不语,江逝秋心坎间又涌起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
“阿鱼。”
他轻抚着她的发,“你是你,不是什么妖鬼的容器,这世间,无人能将你当成容器!”
他的语气格外坚定。
季鱼弯了弯唇,轻轻地嗯一声,像是相信了他的话。
这时,一阵夜风从窗外吹来。
青羽城是一座海边城市,夜里的海风总是比白日要狂烈一些,江逝秋怕她吹多了风生病,将她抱回床上。
“阿鱼。”
躺在床上时,季鱼听到他叫自己,转头看他,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无一丝光泽,如同蛰伏在幽冥深处的妖邪之眼。
她的心脏微微一跳,莫名地不敢与他对视。
江逝秋朝她凑近一些,两人离得极近,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
“娘子。”
他在被窝里握住她的手,双目灼灼地看着她,“娘子应该没有忘记昨晚在陈家时,答应为夫的事罢?”
季鱼:“……”
“难道娘子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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