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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在校风方面，两校也各有其特点。

清华校风我想以八个字来概括：清新、活泼、民主、向上。

我只举几个小例子。

新生入学，第一关就是&ldo;拖尸&rdo;，这是英文字toss的音译。

意思是，新生在报到前必须先到体育馆，旧生好事者列队在那里对新生进行&ldo;拖尸&rdo;。

办法是，几个彪形大汉把新生的两手、两脚抓住，举了起来，在空中摇晃几次，然后抛到垫子上，这就算是完成了手续，颇有点像《水浒传》上提到的杀威棍。

墙上贴着大字标语：&ldo;反抗者入水!&rdo;游泳池的门确实在敞开着。

我因为有同乡大学篮球队长许振德保驾，没有被&ldo;拖尸&rdo;。

至今回想起来，颇以为憾：这个终生难遇的机会轻轻放过，以后想补课也不行了。

这个从美国输入的&ldo;舶来品&rdo;，是不是表示旧生&ldo;虐待&rdo;新生呢?我不认为是这样。

我觉得，这里面并无一点敌意，只不过是对新伙伴开一点玩笑，其实是充满了友情的。

这种表示友情的美国方式，也许有人看不惯，觉得洋里洋气的。

我的看法正相反。

我上面说到清华校风清新和活泼，就是指的这种&ldo;拖尸&rdo;，还有其他一些行动。

我为什么说清华校风民主呢?我也举一个小例子。

当时教授与学生之间有一条鸿沟，不可逾越。

教授每月薪金高达三四百元大洋，可以购买面粉二百多袋，鸡蛋三四万个。

他们的社会地位极高，往往目空一切，自视高人一等。

学生接近他们比较困难。

但这并不妨碍学生开教授的玩笑，开玩笑几乎都在《清华周刊》上。

这是一份由学生主编的刊物，文章生动活泼，而且图文并茂。

现在著名的戏剧家孙浩然同志，就常用&ldo;古巴&rdo;的笔名在《周刊》上发表漫画。

有一天，俞平伯先生忽然大发豪兴，把脑袋剃了个净光，大摇大摆，走上讲台，全堂为之愕然。

几天以后，《周刊》上就登出了文章，讽刺俞先生要出家当和尚。

第二件事情是针对吴雨僧（宓）先生的。

他正教我们&ldo;中西诗之比较&rdo;这一门课。

在课堂上，他把自己的新作十二首《空轩》诗印发给学生。

这十二首诗当然意有所指，究竟指的是什么?我们说不清楚。

反正当时他正在多方面地谈恋爱，这些诗可能与此有关。

他热爱毛彦文是众所周知的。

他的诗句&ldo;吴宓苦受（毛彦文），三洲人士共惊闻&rdo;，是夫子自道。

《空轩》诗发下来不久，校刊上就刊出了一首七律今译，我只记得前一半：

一见亚北貌似花，

顺着秫秸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