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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身上的铃击响,在沙风中久久徘徊,时而稀疏,时而拖沓。
一支上百人的马队从西烽火出发,一路向东而行,准备返回紫塞雄关。
北蛮入侵,这里的一座座烽火台,已经完成了它特殊的使命,徒留毫无意义。
而对于探马营的士兵们来说……只要全员能平安回到紫塞,就是胜利。
天边,巨大云层遮住了太阳,寒气四溢,探马营的士兵们嘴唇干裂,脸上起了白色的皮屑。
马背上,厚重的包袱及笼箱压得马匹喘不过气来,大漠特有的鬼天气,使得战马的蹄声更加滞重,士兵们只得不停地拍击着它们的背部,催促行进。
“紫塞的二城,似乎很热闹啊。”
一名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士兵,正伏地聆听,口中喃喃自语。
这个家伙,居然能听到三十多里开外的声音?当真了得!
“呵呵,那是。
大战将至,外城,内城,台城部队肯定要陆续往二城方向集结。”
一名中年军汉策马游弋上前,看了士兵一眼,眼神精明而凌厉,正是探马营伯长——老梁头
而这名趴在地上的士兵本人,双目亦是炯炯有神,右眼角上有条长约两寸疤痕,有着饱经风沙磨砺的黝黑的脸,身上则背着一口三尺长的黑色铁匣,全不似士兵,反倒更像是江湖侠客,正是杨霆风无疑。
“梁头啊,距此不远,就是燕山飞骑的营地,一会经过时,我们是否派人前去知会羌人,共同撤退二城?”
梁宗山一听,心头一震,对了,自己居然差点忘了这一茬。
按杨霆风所带回的情报,燕山飞骑与苍狼游骑似乎在边境杠上了,而通知他们在营地的族人撤回紫塞,本来理所应当,无可厚非。
可郭延载先前的话,还犹在老梁耳畔,久久不能散去。
若真如他影卫的同乡所说,边镇的异族首领们,疑有异动。
那么,将羌人们一同带回二城,就意味着自己将担着极大的风险......一番斟酌之下,他也有些举棋不定。
他的犹豫,杨霆风都看在眼里,男人眼光陡然一亮,却欲言又止。
老梁头立即觉察了:“小子,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杨霆风这时已站起身来,思考片刻,好一会才道:“梁头,我曾听闻,哥舒老帅与羌人首领之间关系还挺好的,是吗?”
老梁头哼声道:“狗屁,什么关系挺好,利益相交而已。
只不过,这三十年来,无论羌人们要什么,老帅都能答应。
出得起价钱,这关系,即使不好也变得要好了。”
“恩,有理!”
杨霆风继续道,“说句不敬的话,倘若蛮子能出更高的价码;那么,这些羌人是否会随时撕毁盟约,背叛朝廷?”
“嘿嘿,那也未必。
要知道,羌人们之间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尤其是这羌王的名号,盯着那位子的首领有很多,而有实力问鼎的,至少有三位——迷当家、长孙家、冉尨家。”
老梁头一边说着,一边吐了一口痰,可杨霆风倒是有点听迷糊了,他不解道:“梁头,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却听梁宗山又咳嗽一声,低声说道:“小子,先上马,咱边走边说。”
杨霆风点了点头,转身跨上格尔贡战马,两人并辔驰了一阵,老梁头突然喀吐一声,又吐出一口浓痰,缓缓解释道:“小鬼,俺刚才的意思是,羌人即使要反叛朝廷,也只会是三家其中之一,并不会全他娘都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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