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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叶摇动,翩然入水中。
一没殿前阶,二没天波洪。
灼灼恰似火,迤逦满京穹。
窃问缘何故,万人巷忽空。
惟余稚儿哭,懵懂学舌诵。
“堂堂天子师,竟收了匹布。
皇子痛灭亲,劝莫再贪腐。”
五月的天热得发闷。
月色铺了一地的霜白,草木在中霄萧瑟摇摆,些许清凉之意就此漏出。
这是“贪腐案”
突然爆发的第三日。
这一日,帝师与萧见深相见于宫中御书房。
帝师乃是一位中年儒雅之士,他并非萧见深小时的唯一座师,却是萧见深十三岁中途回京且再入江湖之后,唯一坚持三月必写一份教案与功课远程寄送给萧见深的老师。
多年下来,萧见深亦十分尊重对方,也多少认可对方的主张。
但在土地一事上,他们的分歧无法转圜。
“殿下,”
站在萧见深背后的男人沉声说,“你要做此事,就是与天下为敌!
这满朝的文武,这全天下的地主,从此都只会致力于与你斗争!
你叫他们破家失财,他们就能拧成一股绳一同对付你!
一个人是无法和一个天下抗衡的,身为人君,当思舟与水之理,因势利导,疏通阻塞,方才是治国之道。”
“老师此言谬矣。”
萧见深道,“文武百官与地主,固然为水,不过沧海之一粟;莫非老师也认为,这一部分的人占了天下多少的土地,就占了这水中多少的比重吗?”
“然而那些不识文字不知礼仪的凡民又懂什么?”
帝师奋声争执,“臣不反对殿下处理其中一部分的人,也不反对殿下最终将土地还与百姓的宏愿,但殿下切不可操之过急,昔炀帝修建大运河之结果,史笔铮铮,殿下莫非一点教训都不能吸取吗?”
萧见深转过了身。
月光照亮他的面孔。
那面孔如天之月,如山之雪。
“老师觉得百姓因愚昧而可憎吗?”
他问。
帝师拱手:“臣并无此意。
然而百姓之愚昧总使其容易被人利用,殿下应当做之事,不是一味的怜悯,而是将其引导矫正;殿下当务之急,也不是一味的因怜悯而站在整个朝堂文武的对面,而是将朝堂文武化为自己的臂膀双手,如此方能搬弄天下。”
萧见深微微一笑。
“老师说此话之时何不看孤之脸?老师可曾记得最初给孤布置功课时所写的开篇?”
“党锢之祸不止,党争之日不绝;平衡之术,乃帝王心术。”
“老师说孤对百姓怜悯过甚,以至于失了决断……孤之心,其实未曾如此。
百姓在孤之心中与野草无异,百官与地主在孤之心中与藤蔓无异。
若野草缠缚藤蔓之身躯使藤蔓伏地,野草该杀;若藤蔓抢夺野草之生机使自身肥大,藤蔓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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