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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干粮便是这种煮熟晾干的粟粒,携带方便,食用时加水泡开即可。
除了难吃,没有缺点。
夕阳西下,他们决定在野外露宿,荀忻拾了大堆朽木,在马车旁生起一堆火。
荀彧从溪边汲来一壶水,少年接过广口鼓腹的陶壶,放在火堆中。
两人席地而坐,在火堆旁等壶中水煮沸。
荀忻问道:“兄长回颍阴有何打算?”
“迁我宗族前往冀州,我已与冀州牧韩馥通信,他愿意遣骑相迎。”
昏黄火光映在青年脸上,密长的睫毛下亦投出阴影,诗意又精致,宛如画中人。
“兄长与冀州牧有旧?”
青年摇摇头,“四兄现于韩文节处效力。”
荀忻脑中浮现荀谌杀鸡的画面,不由微弯唇角。
就着热水用过饭后,夜色渐深,他们燃着火堆以御野兽,又回到马车中,和衣而眠。
荀彧眼前是熟悉的雾气,茫茫白雾中似乎有许多人在高声议论,“荀慈明号称硕儒,当世处士[1],未料竟委身于国贼?”
荀彧皱了皱眉,慈明阿父?
他脚步不停,朝着声源走去,“视事三日,即拜司空,未十旬而取卿相,大汉立朝以来,岂有旧例?”
“不过沽名钓誉之徒!
岂可谓贞节之士耶?”
荀彧脚步一顿,叔父将应董卓征召?
他快步往声源跑去,竟步入了厅堂内,堂中矮案上放着一盏油灯,一卷素帛。
荀彧展开素帛,逐列而视。
“从子攸拜上……”
这是荀攸的来书。
“……从祖父爽病薨……”
荀彧猛然惊醒,借着月光环顾四周,车厢内,对面的素衣少年倚壁而眠。
青年背靠在车壁上,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呼吸。
他回忆着梦中所见,叔父将被董卓征召,为论所讥,不久后病逝。
青年缓缓闭上眼,他早已知道,只要梦中有雾,梦中之事必然会发生。
这次我将如何应对?
耳边传来少年人模糊呓语,“先生……救命……”
青年起身,跪在少年身旁,拭去他眼角的泪,柔声安抚,“蒿儿,莫怕。”
少年似有所感,“阿父……”
青年怜惜地摸了摸少年鬓发,改口应道,“忻弟,我在。”
少年睁眼迷糊地看着他,复又闭上眼,软声唤道,“兄长。”
他一头靠进青年怀里,安心地闻着熟悉的乌木沉香,沉沉入睡。
荀彧抱着少年,顺势倚在车壁上,车窗外月色柔和如水,怀中亦是沉甸甸的责任,让他在这浮沉乱世,荒郊野外,生出脚踏实地之感,方才噩梦中惊惶之感也消释大半。
放下繁杂思绪,青年伴着月光闭眼入眠。
第二天一早,荀忻睡醒,发现自己靠在兄长肩头,愣住,继而连忙正身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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