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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忻点头,“我意亦如此,治中当遣人护送。”
“元衡,此事我欲托付与君。”
审正南肃然向面前的年轻人躬身。
袁公对战公孙瓒,河北谋士都随军左右,原以为邺城在大后方安稳无忧,因此心腹谋臣中只留下他一人督镇在此。
眼下他能信得过的人实在太少,邺城中的衣冠名士多是吟辞弄赋的文人,危难之际不堪重用。
荀元衡年方弱冠,时常有出人意料之举,荀氏却放心让他独掌田产,可见此子必有可取之处,再者说,作为荀衍和荀谌的弟弟,至少他不会叛变投敌。
荀忻连忙托住审配,不让他行礼,“治中。”
“敢不从命。”
荀忻振袖相拜。
审配解下自己腰间印绶,“我拨百骑与君,请以此印为信,率众前往百里外斥丘。”
“我固守两日,两日后弃城赴斥丘。”
他拍上荀元衡的肩,“望君随机应变。”
见荀忻称诺,审配不再耽搁,当即调兵,将府中兵马分兵两路,劲弩调去守城,轻骑拨给荀忻。
大雨中,邺城内,牛车马车相接如龙,足有百余辆,载着城中所有官吏的家眷,前后有百名玄甲骑士相随,队中夹杂着粮车,车轮在泥水中辗过,一片泥泞。
所有人都神色仓惶,荀谌的妻儿也在车中,两个孩子沉静地跽坐在母亲身侧。
“阿母毋忧,叔父在,定然无事。”
八岁的阿雀抱住母亲的手臂,小大人一般安慰母亲。
马车外,荀忻扶着斗笠仰头望天,雨幕中阴沉沉的天空是他们最后的保护伞,他挥手抽鞭,催促队伍加速向着东北而行。
雨势渐停,车队已驶出邺城十几里,官道上泥土被雨水浸软,车轮滚过黏上泥浆,不时就堵塞车轴,要人下车清理。
队伍的行速无奈放慢,看着地上泥泞的黏土混合着被碾烂的草茎,荀忻心中叹气,照这样下去,他们恐怕不能平安抵达。
也许是为了印证荀忻的预感,前路竟然传来了隐隐马蹄声,竟有不明军队和他们狭路相逢。
队率抬手止住车队,望向审治中托付的士族郎君,“荀君?”
荀忻按着腰间佩剑,走马上前。
眼见头戴黄巾的骑兵从远处驰来,马蹄声如乱鼓,其后乌泱泱人影,目测有千人以上。
州牧府的队率拔刀出鞘,“荀君,某请冲阵!”
百人对千人,狭路相逢,他们毫无胜算,不如抢占先机,冲锋上前,在死前战个痛快。
已经脱下蓑衣,此时一袭素袍的郎君向他摇摇头,“郑君,冲阵无用,且容我一试。”
他独自越众而出,在马上拱手行礼,“在下请与渠帅一会。”
对面的黑山黄巾军疑惑地看着挡在路中间的士子,继而看向他身后一眼望不尽的车马,目露垂涎。
“尔乃何人?”
这支人马的渠帅被簇拥着上前,其人身量不高,长眉短须,虽然头戴黄巾,脸上却没有凶悍之色。
荀忻心中隐约有了计较,“在下有富贵相赠,不知渠帅是否肯听?”
说客的第一步,要先声夺人,引人注目。
“足下言来。”
渠帅抬眼打量着说话的士子,暗自猜测这人的身份。
“事涉机密,还请渠帅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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