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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赵某其人,比刘玄德有过而无不及,陈胜吴广之流,更自比不得。
此人甚知民心相背,你看他所过之处,不扰民,不敛财,比我朝廷,也有过之,如何不教人心惊?”
宗泽遽然而惊,脱口道:“岂非不可剿灭也?”
张叔夜默然,不能解答,半晌方道:“无非贼子而已,纵横山东,我不能逮之困之,如今区区郓城县里,定一网成擒。
北方胡虏,陛下虽好大喜功,也不乏改过之心,定然一振乾坤,成就汉武唐宗之风。
我等为人臣者,呕心沥血,一则成儒者兼济天下心愿,二则拱卫朝廷法度,唯一死而已。”
他这期盼的话,自家也不能信,宗泽心内叹息,两人对坐,半夜无语。
眼见天色大亮,官使归来,报道:“我二人,一个四下里走动,问询喽啰,不见有异常,只是原禁军教头林冲,似自后山出,闻知王伦欲举事,本当杀之,为王伦所败,遁入后山不得而出。”
张叔夜大笑,道:“此等贼人,不足为虑。
王伦那厮如何回复?”
使者道:“林冲悍勇,王伦虽人多势众,不能灭他,反教林冲乱战里一刀,刺王伦几丧命,我等本要见他,那厮强撑,只说不碍事,始终不肯教近身,怕为我所杀。
太守官职金银,一概为他所取,言道,愿为太守效死命,只要事成之后,休放走那豹子头便好!”
张叔夜又问见时细节,再问喽啰细节,一一答复,果然只是动乱,反贼并不见上山去。
而后正使将贴身处取一方书信来,递上回道:“临别时,王伦座下,他甚亲厚者有三五人,窜来一个,谓是王伦举事,反有掣肘,生怕激怒甚众,私修一封上书,教携于太守面前。”
张叔夜看时,好一手秀丽书写,传言白衣秀士王伦有进士之才,果然不假。
喝彩毕,张叔夜看那书时,上头写著弃暗投明的心,只说当年一时忿怒,为奸党使人替了功名,因此上山,数年来只反奸党,不曾反叛朝廷,一席洋洋洒洒,便是讨喜的话儿,也十分矜持。
张叔夜看罢大喜,笑道:“这王伦,倒果然有些才能,不忿奸党,虽小节有亏,却是我辈中人,倘若此番大事能成,却要举荐他个清贵的官儿,也能为我所用。”
宗泽士林也有许多名声,取那书信看时,喝彩不绝口,他二人所喜的,乃是颜真卿笔法,这王伦满纸的字体,墨饱筋悬,十分入眼。
当时赞道:“此方我辈中人,除却蔡某门下走狗,旁人无所及者,倘若当时不为其党所亏,如今定可为一方镇守,朝廷法度,为奸党败者十之三有余。”
便问使者:“以汝见之,可使上将暗自入山,为王伦出谋划策,可也?”
正使忙道:“太守休误大事——不是下官多嘴,这水泊里亡命的汉子,本不十分信赖我军,王伦多年威严,方堪堪压住。
倘若使人上山,反为他当作要图性命,一时再行叛乱,为豹子头串通,其用必反。”
张叔夜冷笑道:“此其一者,二来,将你功劳,平地分大半去,是也不是?”
那使者唯唯诺诺,不敢直面。
宗泽劝道:“既能成事,便依他见,一旦为那等亡命徒所恶,反而不美。”
张叔夜方遏怒,喝道:“若非宗太守美言,此等私心,必办汝罪过——也罢,连日上山,也亏你用心,功劳里自有安排,独一份在你。
须谨记,私心处,若于国家无益,休拿来糊弄,耽误大事,依军法比先斩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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