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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住在了咸福宫,听闻这里是李氏当年和他同住的地方。
皇帝与李氏相爱之后,不在居于主殿,更不往皇后那边去,只和李氏如寻常夫妻那般,常日居住在偏远的咸福宫,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郑皇后势力旁落,翻牌子选秀女这些规矩,基本也都废了。
李氏和柔喆公主被烧死在咸福宫后的同道堂内,皇帝多年不敢再回那里居住,哪怕是咸福宫和同道堂已经重修好之后十多年。
直到郑皇后和太子死去,叛军平定,灵力衰退,皇帝忽然敢面对这些事,也想念那里的景,便搬回去住了。
俞星城走近了咸福宫,竟没瞧出这里是重修的宫殿,因为那里还是很有一点略显凋敝、不体面的生活气息,门廊下头有杂草,靠坛子的红墙有掉漆,甚至连石砖板都有不少的裂缝。
小燕王小声道:“这还是鲁邕主修的呢,他是个有情有心的人,这里头砖瓦每一个是新物件,全是从别的宫拆下来的,那几块月台的砖,更是从李氏当年刚入宫时住的小园子里拆出来的。”
俞星城笑:“他看着像个能提刀杀人的武松,实际确实是心思细腻。
皇上住在这里,我们就这么进去?”
小燕王:“不打紧,御前几个公公都认识你呢。
不知道今日是谁给看诊——”
二人走进院中,就听见了脆生生的既无奈又生气的声音:“皇上,您别找臣了,就您这不听话,也不管臣说的,只想让我给您开个灵丹妙药或者是搞一股灵力入体,那臣真的做不到。
都说了要多走动,多日晒,更要吃药粉,让孔公公带着您去逛逛园子,您不听……唉,这小腿又肿成这样子,现在下地走路,您不疼吗。”
俞星城听着这声音,只觉得熟悉,门口一位上了年纪的公公叫道:“皇上,是殿下来了。”
里头想起皇帝的声音:“哦,进来进来,哎不要紧,他知道我腿脚不太好,不必遮掩。
小姑娘也别对老人家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现在可是宫里最受气的那个——”
小燕王忍不住笑:“是是是,我最给您气受了。
皇上,你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瞧着我把谁领来了。”
俞星城走进宫殿里,咸福宫并不富贵,但是窗明几净,幽香素雅,皇帝挽着裤腿坐在榻边,杨椿楼跪在那儿,身边摆着药箱,似乎在给皇帝看病。
皇上瞧着俞星城,他毕竟是经历大风大浪的,只是啊了一声,瞪着眼睛看。
而脚边的杨椿楼,就跟被皇帝踩着的耗子似的,嗷嗷叫了两声,猛地窜起来:“俞星城!
你、你你你!
啊啊啊啊!”
皇上只见过杨椿楼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医神,翻着白眼骂人,满脸不耐烦的训人,她在大明医局统领南北各地医府药局,更是常年喷人,到处训斥。
连皇上也被她蹦起来跑过去,挂在俞星城身上直打转的模样吓了一跳。
小燕王:“咳咳、杨大人,稳重,稳重!”
杨椿楼这脾气,哪怕是面对朱姓也不改的:“你见她第一面的时候,说不定比我更激动,可别装了!
咱们也都是熟人,好几年前动不动去我们府上蹭吃蹭喝的,这会儿倒是装的老神在在了!”
小燕王扶额,皇上轻笑。
俞星城拍了拍杨椿楼的后背:“我给你寄信了,你收到了吧。
哎,也别蹦了,总不能把皇上晾在这儿,也让我给皇上好好行个礼。”
杨椿楼激动的耳朵泛红,紧紧抓着衣袖,扫了皇帝一眼,才咬着嘴唇退开几步,俞星城走上前去,对皇帝深深一礼:“皇上,臣回来了。
万岁可还安好?”
皇上:“不大好,你看朕这只眼睛,都快半瞎了。
也不必这表情,朕以前身子就不好,是怯昧总说有未完之事,他说他要干预天命,才给朕吊着一口气呢。”
俞星城抬头,果然看到皇帝左眼浑浊,而双手上也布满雀斑和皱纹,两条腿更是肿胀的不像样子。
皇上舒了口气:“朕以前不大信天命。
毕竟认识怯昧。
可如今也要信,略儿是有这个命。
他快继任太子,你也回来了,这便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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