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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文奎愣了愣,本想劝慰几句,李平泓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流连,转了严肃的口吻,“昨天岑杙上的那份节省军费开支的奏章,你怎么看?”
“臣认为可行,又不可行。”
“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可行的是方案,不可行的是人。”
“还是什么都没说。”
“如果把方案换成可行的人去执行,那么这个方案必然可行。”
李平泓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哦,你且详细说来听听。”
岑杙是从崔末贤口中得知“皇上任命皇太女提领户部”
的消息的,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感到意外,世人皆知皇太女与涂家的关系,让她接手户部去处理军费过高这件棘手的麻烦,对付以涂家为首的军权势力,借力打力,此举实在是妙到毫巅。
“岑杙,你可害苦我了!”
户部左侍郎崔末贤拿着一本鱼鳞图册,一本户籍黄册还有一叠加盖了官印的房产纸契来“声讨”
岑杙。
“怎么了?”
岑杙还沉浸某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中,不明所以。
“你看你这是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人?”
崔末贤把绘制着土地山塘状若鱼鳞的图册展开,翻到颜湖这一片区域,指着岑府北面的那一个小方块,上面写着向暝的名字,也就是那座宅子的主人。
然后又翻开户籍黄册,找到向暝的名字,将手边那叠纸契丢过来。
岑杙暗忖,向暝,应该就是那天前来敲门的青年的主人,没想到他们真的把宅子买下来了,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冤大头?
“除了姓名、性别、年龄、现籍贯、原籍贯外,这位户主向暝的其他信息,比如各口姓名,与户主关系等重要条目全部空缺。”
“皇太女提领户部的第一天,就开始排查户部的所有项目,不知怎么的就查到了这处纰漏,当场把我叫去训斥了一顿。
这可是第一天呢,我连衙都不坐了,赶紧过来补录这户人的信息,可是,这宅子里只有一些装修工人,主人根本不在家!
问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你说可怎么办吧!”
“你没跟她说,这向暝可能是鳏寡孤独之类,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像各口姓名、与户主关系等条目自然没必要填写。”
崔末贤用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你这不是抬杠吗?他要真是鳏寡孤独,我还用得着这么着急吗?问题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
“你在这儿干等不是办法。
这样吧,你先回去,等他们回来了,我去替你补录一下,到时把补录的内容送到你府上。
如何?”
“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我得赶快回去了,指不定那皇太女又查出了什么,吃不了兜着走。”
崔末贤收拾好户籍图册站起来,一副苦瓜脸准备要走,临行前忽然又对岑杙笑嘻嘻道:“话说回来,现在连王大人都跟孙子似的,天天在衙门坐班,连内阁都不大去了。
大家伙都盼着你赶紧回来,提前感受一下衙门里的过冬氛围。
我走了,不必相送!”
岑杙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过冬吗?有点,等不及了呢!”
一直等到第五天的晚上,岑杙才在北门的小巷子里捕捉到了有别于搬拆家具的轻松自在的车辙声。
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冲到马车前拦人,果然被她看到了那天在门外敲门的青年。
车在大门口停下,无论是骑马的青年,还是赶马的车夫,俱都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你们总算现身了。”
岑杙感慨道,随即表明来意:“是这样的,我衙门里的一位朋友几天前曾来府上找过尊驾,说你们买宅时在衙门里登记的内容不够齐全,需要特别补录一下。
我就是特地来帮你们补录的,说实话,我已经再次静候你们好多天了,还请尊驾能够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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