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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控制地回想起那些夜晚不曾提前约好过而仿佛偶遇般坐在这家酒吧里喝酒的时刻,圆润光滑的冰球随着摇晃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口中不停抱怨着一些无聊的琐事,即便如此闲扯着打发时间却也很放松……三个人一齐碰杯……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照片……下一秒太宰又意识到这其实并不是他自己的回忆,他有点痛,但是也习惯了。
便又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太宰从斑驳的幻想之中穿身而过。
他走到酒吧台前。
那位鬓角已有白发的调酒师点了一下头,沉稳而平静地放下擦拭酒杯的布,如事先谈好的那样,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没有看见的,转身走了出去。
太宰安静地望着调酒师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人喊住,跟他说和我聊聊天吧。
什么都行。
酒吧柜台里有没有藏一瓶洗涤剂呢?或者锤子呢?还是说特制激辣咖喱饭呢?哎呀,老板,连你的声音我也好久没听见过啦。
……下一秒太宰又一次意识到这也不过是他第一次踏足,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说都是初见,他又怎么能够在这里提出失礼的请求?无形状的胶水黏住那两片能够挑拨整个敌方势力自相残杀的嘴唇,太宰说不出话。
那既然没有话可以说,不如行动起来吧。
太宰站在原地怔了怔。
他那个无时无刻不运转着庞大计划的大脑有些晕眩,好像是……对了,太宰想,一定是闻到酒吧空气里的酒香就微醺了吧。
他难得放弃了思考布局、权势、贿赂与军火。
站在一切开始与结束的锚点,太宰突然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
……就让他自欺欺人一次吧。
这个男人静静走到吧台后面,目光在酒柜上逡巡。
他先是想都没想就把手伸向了‘螺丝起子’,伸到半途又犹豫了,微微收了回来。
那根纤长而同样没什么健康颜色的食指轻轻擦过酒瓶,玻璃触感直接接触到指腹,留下冰冷的触感——与这位黑手党首领的指纹。
但是太宰并不太在意这一点反正都要结束了;从今天之后,“先代首领太宰治的指纹”
,恐怕会从黑市榜单上崩盘般疯狂跌价、成为最不值钱的东西吧。
……那倒也不错。
那么,他给自己调一杯什么呢。
距离上一次太宰喝酒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总之谈判场合下那些心思诡谲的酒类太宰是不会把它们归类于“饮酒”
这一栏的。
不过太宰望着一排排熟悉的酒名时略一凝神他觉得这些酒名很有些熟悉,但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让太宰略有些困惑,最终归因于他曾经……啊不不不,果然那还是另一个“太宰治”
的记忆吧。
这个想法让太宰又有些想要苦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来到,就已经接二连三好几次想起主世界的那个家伙了。
但是这毕竟是没办法的事情,太宰有一瞬间微微低头,对照着吧台上方昏黄微黯的灯光,凭靠着酒瓶上玻璃的反射,他注视着自己、注视着自己的影子,恍惚间竟错觉另一个自己像也曾身处这间酒吧似的。
……算了。
他一定是疲累得过了头。
在这里犯什么傻啊。
太宰挥去了这个荒诞的念头。
他的手指徘徊了好一会儿,终于略过了威士忌酒,轻轻放在琴酒酒瓶上。
他调酒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生疏,像是第一次调酒似的;但学习的速度又是这么快,没多久便翻找出了自己所需的酒具与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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