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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叛了……”
君上打断道:“他不敢。”
“……”
太可笑了,站在八年前的君上面前,竟会听到君上自以为是地说顾茫不敢叛国。
“他不敢,也不会。”
君上道,“羲和君觉得他能叛去哪里呢?昔年花破暗叛重华建燎国,那是因为他手里捏了一群奴籍余孽——可顾茫手里有什么?他那支军队的残部已经被孤羁押于囹圄之中,你倒是跟我说说,他以一人之力,能够做什么?”
“君上以为他不会以一人之身远走高飞吗?”
君上几乎是在露齿冷笑了:“他要那么想不通,那便走好了。”
“!”
“他有凤鸣山一战之失,孤已无法再用他。
若他认为这便要反,那就说明此人留在重华境内迟早是个祸患。”
君上说罢,盯向墨熄逐渐苍白的脸,“羲和君,你以为你劝他,你陪着他,有用吗?若是他有叛意,就表明他想要的东西实在太多!”
最是无情帝王心。
君上顿了顿,冷然道:“孤,给不起。”
血都似冻僵了,四肢百骸都结成了冰。
墨熄指捏成拳,寒声道:“君上。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座有名有姓的墓碑而已!”
“那并不是一座墓碑。”
君上道,“羲和君。
他问孤讨要的,是对他们这一群人的地位认可。
抱歉,孤给得了他们宽恕,但给不了他们尊荣。”
墨熄怫然怒道:“所以君上差我三日后离去是为了什么?三日后陆展星问斩,君上是想看看顾茫再断一臂后是否还能忠于重华忠于君吗?!”
君上脸色骤然低沉:“羲和君。
你别再放肆。”
“他经不起君上的试探了。”
墨熄不管不顾,近乎是颤抖地说道,“……我今日便可以告于殿前。
若君上执意为之,顾茫……必反。”
君上霍地起身犹剑出鞘怒而拍案:“他反不反的有什么重要?!
他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
就算恩将仇报叛出重华了,我邦国是会土崩瓦解还是会云散烟消?!
孤就是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怀揣着鬼蜮心思,脑颅子底下有没有和当年的花破暗一样长着一块反骨!”
到底是年轻了,这般棱角分明的怒张,换作当今的君上是绝不可能亮出来的。
“三日。
三日后你必须给孤离开帝都。”
最后君上的呼吸慢慢缓下来,只是眼神仍凶狠,盯着墨熄的脸,“你给孤,退下。”
墨熄从前根本没有与他有过这样的针锋相对。
而这番话像是刀刃抽出雪光映亮,猛地刺向他内心。
他没有再说话,无声地望着王座上的那个人。
人都言简在帝心,但君上又何不在时时刻刻都意欲试探着自己手下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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