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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信国公和尘世子的面,他再嚣张,也不敢将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否则等着他的怕就不仅是他爹的一顿暴打了。
于是他干脆乖乖认罪,“回皇上,草民知错了。”
自家儿子没在御前胡言乱语,冯侯爷也松了口气,连忙跟着认罪,嘴上说着不肖子,字字句句却也在求情。
今日之事,他们吃亏就吃在冯林没进太医院,如果自家儿子也和杨绪南一样,冯侯爷又怎么可能这么低声下气?
杨绪南重伤,可是太子殿下和太医都盖棺定论的。
老皇帝又望向杨霖。
后者仿佛没听到冯家父子的话一般,依然抄手而立,半分没有要答话之意。
勤政殿里安静至极,杨绪尘低低的咳嗽声突兀响起,好似将信国公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待他抬眸,面对众人的注目,总算是动了动身形,缓缓出列,恭敬地朝老皇帝行了一礼。
“皇上,”
他平静地开口,“小儿绪南同冯侯爷的公子在牡丹园大打出手,虽只是年轻人胡闹,却当罚。”
一句话,定了基调。
老皇帝简直毫不意外。
他和自家这位丞相打了二十年交道,眼见着他从一届小小的中书舍人一路升至文官之首,多年来既是对手又是知己,杨霖是什么样的人,他再熟悉不过,此话一出,便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深深看了杨霖一眼,道,“冯林、杨绪南御花园斗殴,各罚二十板,回府闭门思过一月。”
冯侯爷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压着冯林叩谢圣裁。
“九皇子季瑢,身为皇子却未能以身作则,罚俸给半年,每日给朕抄十遍礼训,太子监督。”
老皇帝望向殿内众人,“信国公杨霖、宣平侯冯琛,教子不严,罚俸一年,官降一等,其余参与斗殴者,悉数交由太子处置。
太子季珪当即领旨。
各打一板的判罚,表明了老皇帝和杨相公都不愿在寿宁节上生事的意图,众人一个个心如明镜,杨绪尘父子也跟着跪拜,算是将此事画上句点。
皇上没有追究杨绪南先动手一事,算是给了杨霖一个面子,官降一等,却没褫了职位,信国公依旧是首辅,宣平侯依旧是宣平侯,只要给他们时间,总能爬回原级,但却表明了一个态度——寿宁节上动手视为不尊,儿子犯错,老子重罚。
这就是教训。
冯林原本还想说什么,可却在瞥见不远处季景西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咬牙咽下了未尽之语,被押去挨了板子,而后半死不活地被抬出了宫。
接到消息的冯夫人当然也坐不住,匆匆告罪于太后和谢皇后,追着儿子出宫去了。
倒是杨家,因着杨绪南还在太医院躺着,板子只能留待以后再罚。
不耐烦再看这些人,老皇帝留了杨霖对弈,苏奕观棋,其余人等均各自散去。
杨绪尘不紧不慢地出了勤政殿,走在前的季瑢特意慢了两步,等他近前,凑过去委委屈屈地开口,“尘世子……”
“九殿下。”
杨绪尘轻揖一礼。
“都是我不好,没能护着小五……”
九皇子难受地低下头。
季瑢心里清楚,当时在牡丹园,如若他没冲动地跟着动手,而是以皇子之身震慑众人的话,兴许还不至闹到御前来。
可他还是不够沉稳,只猜到没人敢对他挥拳,却不知这样一来,先动手的杨绪南会被打得更惨。
如今回过了神,自然愧疚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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