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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说几遍了,怎么还住在这种垃圾堆里,是不是又把所有钱都拿去搞你这些邪道发明了?算了算了,反正你也说不听……你知不知道有个缺大德的鬼修到处散布消息,说你被人战神甩了想不开,注销升天榜跳忘川去了,给我吓一大跳。”
叙燃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正眼望向坐在折叠床上念叨着的男人。
姬问柳的腰间挂着那枚防毒面具款式的纯白色面罩,电子二极管接入面具显示器,led灯不断排列闪动着特殊的代码字符。
“你最近闲得没事干?”
叙燃道,“我怎么可能去跳忘川。
阎王死了我都要活着,我会活得比所有鬼神修士都要久。”
姬问柳一脸无可救药,张口还没来得及骂她,却听见下一秒,边上已经认识了有近百年的老友换了条腿盘着,平淡道:“我成佛了。”
姬问柳:“……”
姬问柳:“exce?”
“学西方法师说什么洋文?”
叙燃将拆卸下来的枪管一一收好,“有什么好惊讶的?极乐的那个佛子当年从测出灵根到得道铸就佛体只用了一百年,而我却花了整整一百二十八年。”
“不是,你半路出家跟人家佛子能比吗!
而且就你、你这种邪道……”
姬问柳愣愣地怔在原地听她讲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也还算是顾忌到多年的情面,没有直接出言讽刺些什么,但言下之意也不言而喻。
千万般复杂思绪只化成一句:“燃啊,咱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虽然说人家佛子不会计较这些,但是天道有常,指不定哪天报应就落到头上。”
叙燃啧了一声。
她也没再跟姬问柳废话,掌心焰火一翻显了佛身。
“装得还挺像一回事的。”
姬问柳嘟囔着,却在下一眼彻底怔愣在原地,久久失语。
眼前的人收敛了些许不耐的神情,抬眼望向他。
眼底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蕴藏苍生。
叙燃还是倚在汉天大道某间贫民窟抽屉房破破烂烂的承重墙上。
她的身前是开胶老旧的脱线灯管,身后是金光万丈。
四周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梵音,那低沉的吟咏起初十分微小,渐渐的,声音大了起来,像是有一千人在齐声合唱。
宏达肃穆的梵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似要冲破贫民窟的大雪,直达核心八城之上的光芒万丈处去。
姬问柳直面着这片熠熠光辉,只觉就连多直视一眼都是一种不可原谅的亵渎。
他哑口无声地呆立在原地,叙燃那张漂亮脸蛋似是从耀光中抬起淡淡看了他一眼,又或许没有,已经分辨不真切了。
骤然而显的面具上雕刻着千张面孔,哭笑嘻骂万般姿态,而唯一的救赎立在中间,垂下的眼睑半掩住情绪,端得却是一副和光同尘姿态。
——即使姬问柳比谁都要清楚,自己这位老友观音面容下的冷硬心肠。
因为她足下生腾而起的不是普遍意义上的佛家莲华,而是一团团猩红烈火。
她脚踩万丈猩红,踏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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