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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迟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但他冲动起来真的不要命。
比如他可以因为别人几句言语就直接抡着酒瓶子就往人脑袋上招呼;比如他一句我想你就突然冲上了火车,完全没想过后果。
私奔二字把时蕊吓到了。
眼下的局势两个人都很清楚,他们走入了一个死局,凭着她对父亲和奶奶的了解,他们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余地。
“去哪里啊?”
司机问。
程迟看了时蕊一眼,从皮夹里拿出了好几张一百递给司机:“随便,先走着,越远越好。”
“好咧。”
司机乐呵呵地接过钱,一脚踩下了油门儿。
时蕊心乱如麻,摇头道:“程迟,我们不能,不能这样。”
程迟疲惫地靠着椅背,叹了口气,握她的手紧了紧,挺无奈地牵了下唇:“我们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
是啊,要逃脱这个死局,我们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
时蕊也知道,他这一次的冲动不是冲动,而是被逼到了一定的境地,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我们不能这样!”
时蕊被困在这个死局里,被逼着妥协和放弃,左右为难,痛不欲生。
她是最想从里面逃出来的那个人。
可是,她不能!
车窗外,十月的树叶开始泛黄,风过处偶有黄叶零星飘零。
时蕊缓缓抬起头,手掌轻轻抚着他的脸颊:“疼吗?”
程迟抓住她的手,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懂了她的选择,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滴地跌落,四分五裂。
其实他知道,那天在校门口,她在哭着跑向她的父亲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蕊蕊!”
他唤她,声音低哑着,仿佛是夹着丝丝从心底渗出来的血丝。
“蕊蕊,我们可以出国,在国外读书,找国外最有名的医生给你治病,我爸和姚阿姨会同意的。
那样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做任何事,谁也不能再分开我们。
等你爸爸和奶奶气消了,我们再回来给他们道歉。”
他说的这些听起来真诱人,每天和他在一起,牵着手一起上下学,一起走过国外的街道,虽然不是熟悉的环境,却有最熟悉的他,光是想像一下就觉得很美好。
可是,他们不能这样做。
时蕊轻叹一声:“哥哥!”
程迟以前总想听她喊哥哥,这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叫他,却令他生出一种恐惧和前所未有的悲凉。
因为他听出来了,她这一声哥哥,纯洁又心碎,已经没有夹杂着一点儿男女之情,就好像他真的是她的哥哥似的。
时蕊多难过啊,可还是努力扬起了唇角。
“哥哥,我们回去吧!”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又怎么能什么都丢下,让爱他们的人牵挂呢?
出租车在城区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回到了原点。
程迟有一万个想带她走的冲动,但只有一个理由,就足以让他回归理智,那就是她。
她是左右他意志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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