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蕨妹子还是穿着那条吊带式红裙,裙裾下是一双光脚。
艾楠和摄影家走进去时刚好看见她转了一个圈,然后身子像蛇一样扭动。
她的双臂举向空中像蛇信子在丛林中探索。
然后,她的目光和舞动的双手一起慢慢落下,当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时,那种安静和细若游丝的音乐一起让观看者也屏住了呼吸。
突然,琴声大作,蕨妹子闪电般地张开双臂狂舞起来。
一双光脚将地板踏得“咚咚”
直响。
她向着酒桌边的汉子们舞过来,像一团火一样飘来飘去。
舞过刘盛身后时她伸手越过他的肩头,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后又旋转到桌子的另一边去了。
艾楠看见她忽闪的眼睛中满是狂喜,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艾楠第一眼看见时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突然,音乐停了下来,蕨妹子舞到墙边停下,她平举双臂背靠壁板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几道白光闪电般飞向她,“砰砰砰”
的声音过后,几把飞刀已经钉在了她身体周围的壁板上。
顿时,屋内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光着上身的黑娃走上前去牵住蕨妹子的手,两人向大家弯腰谢幕,这种煞有介事简直像一场正式的演出。
所有的人拼命鼓掌,有人将酒碗抛向了空中。
蕨妹子一挥手说,大家继续喝酒吧。
她走过来拉住艾楠的手说,你今晚躲躲闪闪的,有什么心事吗?听我的,任何心事喝了酒就好。
你不知道,我们一聚就是通宵,保证你离开风动镇后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晚上。
艾楠无奈地在桌边坐下,趁着满桌人闹哄哄的声音,她对坐在旁边的摄影家低声说道,等一会儿,我们溜出去透透空气。
18镇东头的十多户人家散落在高高低低的山坡上,这里仅有的玉米地维系着他们的生存和繁衍。
丁老太婆的房子独立在一处山坡上,天很黑,这房子远看去像一块蹲着的岩石,看不见窗户,也没有红光来把窗户画出来。
“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艾楠停住了脚步,在漆黑中拉了摄影家一把说:“看见了吧,没有什么红光显灵的,我们回疗养院去吧。”
艾楠从蕨妹子那里溜出来只是因为心里发慌。
她注意到满屋的酒客中除摄影家有点心不在焉外,其余的人都进入忘我境界。
刘盛满脸通红地谈起了这山中可能存在的古化石,似乎他和徐教授进山去走了两天就已经成了行家。
徐教授更是来了精神,又讲起了六千五百万年前的小行星撞来地球的事,山崩地裂,烟尘罩在天空久久不散,地球开始了两千年的黑夜和严寒。
灭绝了,所有的生物都灭绝了。
这天脊山和风动镇,当时也许是深海里盲鱼产卵的地方。
这种鱼没有眼睛,所有的生物都没有眼睛,千年黑夜,要眼睛来干什么呢?徐教授的舌头已经发僵,他的目光从众人的fèng隙中投向门外,仿佛在院子里的正是六千五百万年前的那一个黑夜。
艾楠拉了拉摄影家的衣袖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月黑天,人站在野地里像置身于一口深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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