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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人在愤怒时什么也不怕了。
直到一阵夜风吹来,芭蕉树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声才使刘盛清醒过来。
他开始以为是树叶碰撞的声音,但越听越不对头,分明是有人在走动。
刘盛进屋拿到了手电筒,一道强光she向了芭蕉树。
树叶在光中动荡着,没见什么异样。
也许是自己的幻觉吧,毕竟艾楠讲了她梦中看见小女孩从芭蕉树后走出来,自己也就疑神疑鬼了。
为了让心里彻底踏实,刘盛打着手电一直走到了芭蕉树下。
突然,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地上出现,刘盛弯腰一看,是一只小孩的鞋子,一只用手工做成的红布鞋,谁将这鞋子丢在这里呢?
刘盛突然感到心里发紧,他转身跑进屋里,“砰”
地一声关上房门,对着满脸惶恐的艾楠说,你的梦没做错,真有小女孩出现过。
说完便坐到床边和艾楠紧紧地拥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能对抗住夜半的幽灵。
15艾楠又看见了那间做引产术的手术室,吊在半空中的灯和屋顶在旋转,酒精味和血腥味呛在她的鼻孔中。
我的孩子,她要走了,她在我的身体中血肉相连已经一百二十多天,她等待着来到这个世界,她要吸着我的奶汁一天天长大,我的已经有胀感了……这孩子,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我的腹部扁平下去,我开着车上班,风吹着我的头发,没人知道我是个有罪恶的女人。
今夜,这孩子来找我了,谁给她取了“麦子”
这个名字呢?她恨我,她咬痛了我的,如果我不醒来,她会将小嘴往上移动,一口咬住我的咽喉吗?
这是一个时间和空间都轰然崩溃的恐怖之夜。
没有房间,没有疗养院的四合院,没有风动镇,它的空荡如断臂人的衣袖,艾楠一走进这衣袖中便从此无路可逃。
此刻,她倒在床上将头埋在刘盛的怀中,她感觉如躺在旷野中一样孤独无助。
“刘盛,我怕。”
艾楠呜咽着说,“我们的孩子,她为什么要把鞋子脱在外边的树下呢?她要赤着脚才能走进我的梦中吗?”
刘盛紧紧地抱着艾楠,他感到她的身子在发抖,他无法安慰她,他从不知道鬼魂是什么东西,守在太平间时他看过死人僵硬的面容也从未想过这是否就是鬼魂的形象。
而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她有魂灵吗?他轻轻拍着艾楠的背,无法用语言劝说或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为什么要咬我呀?”
艾楠头发散乱地坐了起来,一把脱掉睡衣,仔细地辨认着左边旁边的那个红印。
“刘盛,我们该怎么办呀?”
艾楠将脸贴在刘盛的胸脯上,刘盛的皮肤感到了她的泪水。
刘盛是第一次看见艾楠这副可怜无助的样子,他的心动了一下,他看见一个强壮的丈夫正将一个眼泪汪汪柔弱无骨的妻子抱在怀中,而她全身,两个红枣似的楚楚动人。
刘盛开始疯狂地抚摸她,嘴里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艾楠,别怕,别怕,梦都是假的,没有什么孩子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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