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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一进门,阿愁便感觉到一阵热风扑面。
而,显然这户人家用于取暖的炭材质量要比莫娘子家里的好,虽然屋里很暖和,可阿愁并没有闻到那种呛人的烟火气,倒闻到一股很是浓郁的香味儿。
那香味虽浓,却并不叫人讨厌。
她跟着莫娘子进了门后,莫娘子便示意她于门边上站了,她则跟着一个丫鬟进了里间。
于是里间响起一个明显属于老妇人的声音。
“你收徒弟了?”
那老奶奶问道。
“是。”
莫娘子应着,又道:“想叫老奶奶帮着长一长眼,所以我把那孩子给带来了。”
那老妇冷哼一声,道:“看不看的,大概也就这样了。
如今这些人啊,是一代不如一代。
当年我们那时候,虽比不得老一辈,可比起你们来,那是强上太多了。
你们这一辈还算得好些,再往下,真是叫人看不下去。
就拿我孙子来说,他老子在他这年纪,都已经中了举子了,他如今竟连一本《论语》都还没读完……”
门外,阿愁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
老奶奶这声气儿,她简直太熟悉了。
这一套言论,也是她奶奶当年常唠叨着她的话——果然又是一个传统式的家长呢,“生年不满百,常怀百岁忧”
……
里面,莫娘子也没跟那老奶奶争辩,只说等收拾妥了,叫阿愁进去给老奶奶磕个头。
老奶奶听了,便丢了这话题,招呼着莫娘子过去给她梳头,又道:“昨儿大郎高升的旨意下来了,只怕今儿要来不少客人。
你且给我梳个能见客的头吧。”
又道,“我不爱大首饰,尽量简洁些。”
“是。”
莫娘子应着。
于是,一时间,里间安静了下来,莫娘子和那老奶奶都没有再说话。
隔着那彩绣镶边的素青色门帘,阿愁只听得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是莫娘子正在给那位老奶奶梳着头。
阿愁于门边上站着时,她的对面则站着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跟那两个领着莫娘子进来的丫鬟全都作着一式打扮,显然也是个丫鬟。
小丫鬟好奇看着阿愁时,阿愁也在悄悄打量着她。
因之前听慈幼院里的孩子说,朝廷只允许百姓家里蓄养犯了事的官奴和那境外贩来的番奴,阿愁便以为,在百姓家里执役的,应该都是一些奴隶了。
所以她以为她对面站着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官奴。
她却并不知道,其实人家跟她一样,是平民身份。
直到后来阿愁才知道,这竟是她误会了,虽然朝廷不允许百姓蓄养平民为奴,倒并不反对百姓家里雇佣其他平民为役——这便是所谓的“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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