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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之余,他又看了一阵那谷名,心里也有些奇怪:
“怎么这深山老林里的三字谷名,刻痕看起来挺新?”
闲言略去。
不提此后张牧云怎么费尽千辛万苦,结藤为索在这黑炉谷中上上下下四处寻觅;这寻书之事,大约持续到深夜亥时之中,便终于有了结果。
凭着惊人的眼力和气力,张牧云在谷底努力寻找看起来能藏书之处,最后终于在一蓬乱草遮掩的石砾堆里,让他发现冰飖所说的“医书”
。
深夜之时,幽深谷底不宜逗留;等张牧云把书从乱石堆里刨出,拿到手中只大约知道它是个书版形状,并来不及细看便把它插在腰带上,赶紧回到那根垂在山崖前他之前临时编织的粗葛藤索前,准备攀回到山崖上。
本来,张牧云天不怕地不怕,胆子甚大。
但此刻他孤身一人身处入夜的深山中,不用说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瘆人的枭叫狼号声,就只是周围那风吹林叶的沙沙声,也让他吓得半死。
寻到书前,有一股胆气撑着,还觉得没什么;等他这书一到手,清醒过来,便觉得这黑炉谷底犹如另一个世界,鬼气十足,便满腔惊恐。
张牧云也不敢太看四周,只管踉踉跄跄地跑回先前藤索前,揉身如猿,一溜烟地爬回了山顶。
“吓死我了!”
这时四处无人,也不用讲究什么好汉气概。
一到了山崖上,张牧云整个人都瘫坐下来。
爬在地上,回头望望刚才的来路,他只觉得眼目森森,一阵眩晕,一时什么都看不见。
如此过了良久,张牧云才想起来看一看自己从谷中带上来的医书。
将那书从腰带上拔出,握在手中,张牧云发现这书和自己见过的任何一本书册都不相同。
此时将近子夜,天上云层甚重,微有月光从云隙透出。
靠着这点微光和自己手掌的抚mo,张牧云发现这本书虽然外形和当下那种线装书册没什么两样,但这书页材质却十分奇特。
此页非绢非纸,摸上去似乎为坚硬冷寒之物,并且每一页比一般的书页厚上许多,但即使这样,翻起来却依然柔韧弯转,只比寻常纸张稍微要韧一些。
张牧云将此书在手中摩挱了一回,又过了一会儿,等天上月亮边的云团稍微散开,一缕清幽的月光照了下来,稍能视物,他便赶紧盯着封面上的书名仔细辨别。
凑在眼前,他看到这书版封面上的书名共有四字,虽然笔画都很少,但字形却和寻常看到的隶楷大不相同。
这四字里,第一个三横一竖,略像“王”
;第二个为三笔枝桠之形,看起来像“人”
;第三个则似两个铃铛上下叠在一起,铃口分别向上向下,这个字却是不识;最后一个字虽然笔画柔转,但反而却能肯定为“召”
字。
于是,将这四字连起来,再想起冰飖临行前说的话,张牧云便恍然大悟,心道:
“原来这医书并非叫‘添人五招’,而是‘天人五召’!”
辨别出书名,张牧云心胸大畅,觉得这回冰飖算是有救了。
大事已毕,忽然便觉得十分困顿劳累,张牧云便站起来,离了这山崖口,在不远处寻得一个背风的安稳所在,仰天躺倒,双手将宝贝“医书”
紧紧地抱在胸口前,就此睡着。
在此之前,虽然具体翻山越岭有些周折,但一路到此,又寻到书册,算是十分顺利。
此时极度劳乏,酣然入梦,这罗州乡野的少年本应睡得十分深沉香甜才对。
谁知,他却做了噩梦。
他梦见了地府幽冥。
黑暗低沉的冥色天空下,鲜红的血海无边无际,沸涌翻腾的腥风血浪中一队队样貌恐怖的骷髅兵帅正乘着无底的战船,正在向莹莹绿土高砌的海岸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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