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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过街巷,急踏的马蹄踩在青石板路的积水中,溅起片片水花。
马车外的马蹄踩踏声、车轮行驶的轱辘声以及淅沥沥的水声交织成一片,清晰入耳,而马车内静坐的三人却寂静无声,一种难言的沉寂与压抑在封闭的空间内缓缓流淌。
回来的时候,车厢内跪坐两侧的彩玉彩霞二人垂低着头,一路上都闭口噤声,便是连呼吸都努力放轻。
而她们姑娘则始终漠然无动的端坐着,便是她们未抬头看过,亦知此刻姑娘定然是副失了魂的麻木模样,犹如那庙里的泥胎雕塑。
彩玉彩霞不知该如何描述她们此刻的心情。
虽她们不知姑娘究竟有何要紧之事,每日非得在河水浸上个小半个时辰,可待见了这姑娘一连数月,除了小日子来的时候,其他时间均是雷打不动的每日准时出府,便知那对姑娘来说定是顶顶重要的事。
尤其是近段时日阴雨连绵,便是这般的鬼天气却也没有阻拦住姑娘前往的步伐,每每异常坚决。
可她们却隐约感到些不安。
这份不安并非是源自这阴雨天气的缘故,而是因为近些时日,她们觉得姑娘的心貌似不复往日般那么平静了。
虽不知什么缘故,但她们能感觉得到,自打这梅雨天气来临初始,姑娘的心便开始有些乱了,似乎有些莫名的急切,又似乎有些难言的焦躁。
亦如今日。
因着连日雨水不绝,导致河中水位持续上涨,今日她们下河时,还未蹚水走到昨个的地方,河水就已漫过了她们肩膀处。
河中水流亦不复昔日的平缓,多了些湍急,偶尔顺流冲下的水浪也颇急颇高,几乎是成片的打在她们身上,浇了她们满头满脸不说,打在人身上力道也足,害的她们几乎都站不稳当,几次都差点一头栽倒在那湍急的河流中。
她们便想开口劝说姑娘回去,便是有再紧要的事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又何必置身于险境中,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了得?
可待转而见了她们姑娘双眸隐隐发亮,难掩激动又隐含期待的模样,她们劝说的话便怎么也吐不出口了。
尤其是当背后更大一片水浪袭来时,她们被扑的东倒西歪的也呛得狼狈狂咳之际,竟惊诧的发现身旁的姑娘似乎愈发激动,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好一会,这波水浪冲来的劲才总算过去,河中又大概恢复了之前模样。
可她们再偷偷朝姑娘看过去时,却无不手足无措的发现,姑娘她……哭了。
是的,姑娘哭了,就在这阴雨淅淅沥沥的梅雨天,就在这水流有些湍急的河水中,伴着雨滴打进河面的滴答声,伴着河水顺流而下的哗啦声,姑娘一个人默默饮泣。
没有嚎啕大哭,只有比雨水还凶急的泪珠不断的顺着脸颊淌着,偶尔伴随着压制不住的啜泣声。
无望,又压抑。
她们呆呆的看着姑娘流泪,脑袋空白了好一会。
待终于回过神来,她们仓皇的往岸边瞧去,那里府上的两位护院还有一名车夫背对而立,因着隔着远又因着此刻雨声水声错综交织的缘故,倒是暂且没发现这边的异样。
唯恐岸边那厢听到动静,她们二人便紧闭了嘴,不敢说话亦不敢发出丁点的响动。
就这般沉默陪着河中独自饮泣的姑娘,一直待今日的时候到了。
上马车时,姑娘已收了泪,止了哭声。
可她们无意间瞥过的一眼,却见到姑娘的神色竟是那般的麻木。
姑娘为何哭,她们不知。
她们知的是,姑娘有伤心事。
马车缓缓入了督府,最终停靠在后院的一小院前。
彩玉撑了伞先下了车,然后掂着脚抬手高举在车帷上方,直待她们姑娘由彩霞扶着出了车厢,下了马车。
一行三人便往院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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