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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丫鬟欺负她还差不离。”
夏蒹心中赫然。
先夫人不是疯子。
是痴傻,是个被丫鬟们欺负,整日只会坐在井边看天的傻子。
倡驽似乎十分心疼先夫人,一谈到她话便不自觉就来了,“先夫人这辈子可怜,是我们这些老奴都知道的事情,就连嫁进裴府,大抵也是被强迫——”
话语一顿,倡驽意识到自己多话,登时瞪起眼。
“强迫?”
夏蒹的声音放得很轻,哪怕早已惊心骇神,压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这老奴见她如此便不讲了。
“也不是,也不是,”
老奴慌慌张张摇手,老脸一红,“只是老奴当年实在心疼先夫人,便总是会多想,毕竟先夫人嫁进府上后总是不大搭理老爷,与老爷又是表兄妹关系。”
“说谎。”
“说谎。”
“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
裴观烛紧紧攥着手里丑陋的石刻娃娃,赤脚在殿内绕来绕去,金环缠绕脚腕,快步走路时不免来回磕碰,在苍白脚踝下撞出一片淤青。
“她究竟为何要说谎?”
裴观烛忽然停下来,攥紧手里的石刻娃娃,墨发垂落满身。
“就是觉得欺骗我很有意思吧,看着我被蒙在鼓里她果然是和那个贱女人一伙的,果然我就该早点把她杀掉,把她推进井里淹死她掐死她都好,为何要绕远路去什么花厅?你看,我只要稍微一松懈,她就会跑掉。”
“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也不是?”
他盯着手中石刻娃娃丑陋的面容,像是在与它对话,好半晌忽然狠狠拧起眉。
“我当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该杀掉她,我方才就是想将她砍死的,可是她总是会露出一些很奇怪的表情,一开始是很害怕,让我看到就觉得很高兴甚至都舍不得杀她,好想再吓一吓她后来她又总是对我那样笑,我从来都没见过有人会笑成那样子方才又忽然对我哭,她怎么能用这样的表情来诓骗我?”
屋外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轰隆”
一声巨响,裴观烛回神,抬起脸看向屋外,他漆黑眸子稍定,好半晌才骨碌转了一下。
“我知道了。”
他微微笑起来,将石刻娃娃万般小心搁回桌前。
夏蒹回到客堂,要求沙弥尼派来几个负责守夜的壮僧。
“不管是谁来了,你们也不准让他进来。”
静寺池统共就挑出来三个壮僧,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结实,闻言三人点了点头,待到夜幕降临,夏蒹被三个壮僧保护着泡完浴回来也没见裴观烛身影,也不禁放下了心。
裴观烛大概疯也就疯那一阵,过去就好了。
待到夜幕降临,夏蒹看着门外三个壮僧的背影,伴着雨声安心地躺到床上闭上了眼。
兴许是今日承受信息量太大,脑细胞为犒劳她,让她深陷进了一场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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