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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竟是自己告诉墨熄的,不由地有些不安。
而墨熄则瞬间脸色发青。
落梅别苑……
那是什么地方?青楼风月场!
一朝一夕就能把卖进去的人骨血掏尽肚肠吃空。
性温的人进去面目全非,性烈的人进去玉石俱焚。
他们居然把他送到那个地方?
他们居然把他……把他……
墨熄喉结攒动,第一次,没有说出话来,第二次才艰难道:“……望舒君安排的?”
江夜雪顿了顿,叹息着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望舒君恨他。”
墨熄沉默了,倏忽把头转开去,看着眼前苍茫夜色,再没有吭声。
——
自从两年前顾茫被押回重华后,他就设想过很多顾茫会得到的下场。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等待顾茫的刑罚究竟是什么,他想,如果顾茫被关在天牢里,他可能会过去看两眼,然后冷嘲热讽地说上几句话。
如果顾茫成了个废人,他也不会去同情他,或许还会给他使点绊子。
他们之间就算曾经有过什么柔软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恨意也已积得太深,再也无法和解了。
墨熄唯一想过自己能和他心平气和地喝上一壶酒的情形,便是在墓地里,顾茫躺在里面,他站在外面,他或许还会向从前那样对他说说话,在青石墓碑前搁上一束灵力化成的红芍花。
那好歹算是成全了他们最后不曾争吵的离别。
可是从很久以前,顾茫这个人就擅长给墨熄带来各种各样的意外。
墨熄没有想到就连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落梅别苑。
墨熄心中煎熬着这四个字,他把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地想,试图从里头熬出一星半点的快慰来。
可是到最后他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做徒劳之举,他并没有能够从中汲取到任何的痛快,相反的,他觉得很恶心,很愤怒。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恶心和愤怒,恶有恶报这难道不应该大快人心?
“……”
墨熄手肘撑在雕栏上,他想屈一屈手指,可却麻僵得厉害。
他转头看向江夜雪的五官,却觉得说不出的模糊。
眼前阵阵晕眩,胃里阵阵痉挛。
顾茫,被送到了落梅别苑。
已经两年。
墨熄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肆意大笑,这样才是对的,才符合人们眼里他俩入骨入血的仇恨,所以他确实拧动唇齿试图撬出一点快慰。
可是最后只有一声冷嘲,薄溜溜地从森森贝齿间飘落。
眼前好像又闪过初见时阳光下那张清秀的脸,黑眼睛笑望着他:“你好啊,墨师弟。”
好像又闪过从军后顾茫灿烂的模样,热热闹闹地在一群狐朋狗友当中,回头冲墨熄眨了眨眼,眼尾很长,微微地往上,然后漾开温柔的弧度,真切地笑了。
他还想起了顾茫当上领帅后的那些言语——
有笑嘻嘻的油腔滑调:“来啦,今朝从戎投王八,来年升官把财发。”
有尸山血海里的怒喊:“来啊,走啊,没死透的都他娘的给我振作点爬起来好吗!
我带你们回家!”
以及执着跪在金銮殿前请君上不要将他的士兵草促合埋:“我想请药师们辨一辨那些尸体……求您了,这不是无用之功,每一个战士的墓碑上都应该有名有姓,君上,我不想有兄弟最后回不了家。”
“他们认我做主帅,是人是鬼,我都要带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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