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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2页）

其中尤其突出正邪两道的斗法，一边是妖魔横行，杀人如草，民不聊生，另一边是正道剑仙苦修正果，拯救苍生。

作品贬斥了弱肉强食、尔虞我诈、欲壑难填的邪魔外道，颂扬生命的伟大、道德的尊严。

这些固然不能简单看成&ldo;抗战思想&rdo;，诸如&ldo;邪不压正&rdo;等宿命观念也表现出一个传统文化虔诚信徒的迂腐，但起码可以说明，这位神仙世界的缔造者的内心是十分&ldo;入世&rdo;的，他以特有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ldo;时代性&rdo;和&ldo;人民性&rdo;。

如果联系还珠楼主的整个生平来看，他从来就不是&ldo;出世&rdo;的。

1956年他参观延安后赋诗道：&ldo;匹夫应有兴亡责，恨我迟来十九年&rdo;见《回忆父亲还珠楼主》，连载于《人民日报》海外版1988年3月15日至4月3日。

。

应该说，19年前，那兴亡之责就寄寓在他那&ldo;荒诞&rdo;的大作中了。

比起一部活生生的百年魔怪舞翩跹的中国近现代史，又有哪部小说称得上&ldo;荒诞&rdo;呢?

还珠楼主作品的另一雅化之处是其&ldo;文化味&rdo;。

作者并不掉书袋、卖典故，却到处谈玄说偈、指天论地，涉及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方方面面，这与40年代新文学小说的新趋向存在着一定的呼应。

&ldo;蜀山谜&rdo;中有许多高层知识分子，他们的兴趣恐怕主要在此，就像今日学者多推崇40年代的骆宾基、端木蕻良、萧红、师陀、废名、钱钟书一样。

文化味从此成了武侠小说不可缺少的&ldo;味之素&rdo;。

在笔法上，还珠楼主最擅长从各个角度进行精描细绘，尤其描写雄奇险怪的自然风光，动辄上千字，令人时而心神俱醉，时而须发皆张，这明明是新文学所主张的小说笔法，但新文学小说家中却无人可与匹敌。

像朱自清《荷塘月色》、老舍《在烈日和暴雨下》那样的段落，在还珠作品中随便可以抽出不下几十处。

但是还珠楼主往往沉溺于笔下的诗情画意而忘了小说更重要的任务在于人物和结构，这两点正是还珠楼主的&ldo;气门&rdo;和&ldo;软肋&rdo;，它们在其他武侠小说作家那里被练成了&ldo;上乘武功&rdo;。

白羽的武侠小说虽也是章回体，但人物和结构都已是新文学式的。

他所写的人物，&ldo;没有神不神人不人的所谓剑仙奇侠，也没有飞檐走壁杀富济贫的夜行人，更没有为什么忠臣保镖的&lso;义士&rso;，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仅仅与一般人不同者是有一身武艺而已。

&rdo;吴云心新版《十二金钱镖》序。

反英雄化、反理想化，甚至反武侠本身，是白羽创作精神的核心。

他十分&ldo;狠心&rdo;地直面现实，笔下的侠客世故、懦弱、愚腐、倒霉……威震武林的大侠，一遇官府便做小伏低;沽名谦让的高手，被小辈偷袭击毙;比武招亲的英雄，只招来地痞流氓的轻薄欺辱。

白羽&ldo;取径于《魔侠传》，对所谓侠客轻轻加上一点反嘲&rdo;。

《话柄》。

他冷峻地刻画出一个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坏人当道、好人受罪、想救人者反被所救者伤害的现实社会。

他的作品每每令人联想到鲁迅。

白羽在《话柄》中承认：&ldo;鲁迅先生所给予我的影响很大，尤其是他的文艺论。

&rdo;鲁迅曾为白羽的处女作《厘捐局》改动两个字，将&ldo;可怜这个老人，两手空空的回去了&rdo;一句中的&ldo;可怜&rdo;改为&ldo;只是&rdo;，这样一改，便隐去了叙事评判，成为不动声色的冷观。

鲁迅还对白羽讲自认为最满意的小说是《孔乙己》，&ldo;这一篇还平心静气些&rdo;。

白羽的小说正是充满了鲁迅式的外冷内热的&ldo;死火&rdo;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