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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垂地,环佩叮咚。
他吻我吻得太投入,拥抱争羞月辉,缠绵撞碎星辰。
这一路从琴断吻到床笫,这一眼从千年跃到咫尺。
我等的太辛苦,以至于忘记了这一刻究竟是我一直期待的,还是最想逃避的——
我想我们之间可以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就当这一晚是用情劫天劫凶劫死劫渡来的温存。
因为饮鸩止渴后的陌路,总是决绝得让人无法拒绝。
他的身体很热,极致火烫。
唇齿却是冰凉的,白梅香渗透绵长。
白衣翻转,绻缱我艳红华美的礼装。
默发缠绵,结节我霜雪飞鬓的愁肠。
烛火在什么时候完全熄灭,寒窗在什么时候飘然绛雪。
天地间早已无风无月,万籁休止。
他在我身边睡去,修长的肢体曼绕在床。
我则起身,吻了他。
吻了一次还不舍,一直吻到他皱了眉。
我怕醒来又是一场纠结不尽的难舍难分,我怕自己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心再也无力覆水。
看着床榻上斑驳凌乱的落红几乎被他的纯阳点染成粉淡的胭脂色,躺在这一片欢愉乱红光里的洛西风就像个回到母体的婴孩,双眼紧闭,不痛不啼。
有种心疼,叫做彻骨铭心。
我披衣下地,踩着月色铺就的地霜,端坐在矮矮的桌案前。
劈一盏红烛,铺纸兑墨化朱砂,提笔一气呵成半纸红鲤。
成双成对。
游戏涟漪。
我跟苏砚最大的区别就是尾巴,我的短小乖巧,他的张狂美艳。
无论怎么努力,也打不出他那么潇洒俊逸的水花。
呵,我欣羡了一千年,还是败得一塌糊涂。
我摘下了颈子上的白玉‘落梅珏’,指尖轻抚着背后的两行刻字。
我甚至想要把这一切用力印刻入掌纹,却没曾想竟会硬生生拗断了。
断裂的边缘划破我掌心,刺血成殇。
落纸染画。
滴在红鲤的眼睛上,如同泣下血泪。
我本想轻轻呵痛,却在细听身后男人那均匀恬淡的呼吸后,反而释怀了一切终殇。
玉和画留于案前,我梳妆染发,着衣挽髻。
在东方挤出第一丝光亮的时候——我踏着寒朝的雾色,迎上自驿站出发的马车。
林副将讶异于我的贪早,我却笑说:“将军还没见过像我这般急切的新娘吧。”
男子面色不该,耳根却红了:“阿默姑娘,陛下临行前对属下吩咐过,一旦阿默姑娘心有疑虑。
要我等不可无礼强迫——”
他把后半句话咽了,我却读懂了轩辕最真实的心意。
我笑说将军是没想到,此行如此顺利?
回想昨夜旖旎翻覆,我尚且没能从离别的情愫里分一支滋生的愧疚给我未来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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