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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做昨天之前,傅听欢必然觉得萧见深所做出的种种一切,不管是囚禁他却不废他武功、或者敢以肉掌接他内劲等等,都是萧见深爱他信他,绝不能没有他的缘故。
但现在,昨天两人的对话之后,他对此忽然不那么深信不疑了。
好在……同样自昨天之后,傅听欢已知如何与萧见深沟通。
他静默了一会,没有将心中隐秘宣之于口,而是一转话题问了正事:“你之前说过夺取山河田地册的人是想要你座下的位置,现在那账簿在我手中,未曾示与第三人看……”
萧见深看了傅听欢一眼:“账簿不止在你手中,还在方谦心手中。
你的账簿没给人看,方谦心的账簿已落入旁人之手。”
傅听欢眉头皱紧,心中也跟着一沉:“这样的话——”
“那账簿是假的。”
萧见深无知无觉地接话。
傅听欢:“……”
他在认真思索这个时候自己究竟说点什么好。
此事进行到现在,该上钩的没有上钩,不该上钩的却争先恐后的咬钩。
萧见深也不由起了些许烦恼之意。
又因为此事和傅听欢确实关系密切,他在屋中踱了几步,就从头开始说这一件事。
“田地账簿乃是孤十七那年回朝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的一件事情。
孤过去行走江湖,曾踏遍天下山川,见百姓平生有两大苦。
一苦战鼓连天响,烽烟遍地扬,铁蹄肆虐之下,朝不保夕,命如危卵;二苦一年忙到头,地里庄稼丰,回头交了粮,家人肚中空。”
“天下除此二事之外,再无余事。”
“第一件事。
自三年前孤回朝,孤之母家,现任骆柱国已再回边关镇守,留在京中的老柱国在近年也数次上表,便如孤之父皇在位之时一样,愿永镇边境,以血肉筑此边城不破。”
“第二件事。
孤已筹划三年之久,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怎会明知事有不协,还心存侥幸,孤身坐镇?孤权掌天下,想要护送一物,调集千数骆家军一路护送,再以明诏令各县州府出兵护卫,天下谁敢不从?哪怕还担心这一队成为众矢之的,只要以同样的人马分三道不同路线进京……又有谁人可同样兵分三路拦截?江湖中人吗?朝廷上的梁党,和幕后的另一人吗?”
“若论江湖,傅听欢,你数数江湖中有几人有此势力。”
“若论梁党,有梁泉流这个三朝元老在,振臂一呼,确实天下士子云集跟从。
可惜士子不是士兵。”
“若论那幕后之人,他若真的有此势力,敢于拿出,孤便能顺藤摸瓜,将其连根拔起。”
傅听欢:“………………”
他看着神色平静仿佛在闲话家常地说着各种各样阴谋诡计的萧见深,仿佛突然之间就从他身上看见了一种不被人理解的寂寞。
那一定是属于这世上最心机深重之人的寂寞。
还真是寂寞如雪啊!
他忍不住在心中讥讽。
然后他顺着萧见深的思维走下去,冷不丁问道:“恐怕就算如此,这三路中也没有一路是真的吧?”
萧见深转脸看向傅听欢,然后他点了点头,轻描淡写说:“不错,真册早已不存于世。
在天下收集田地讯息者,每三日一汇总,每一旬一记录,汇总是向孤汇总,记录也是向孤记录。
孤自幼时练武起,只要需要,便能过目不忘。”
傅听欢:“呵呵。”
傅听欢带着一点被完全比下去了的小不爽说:“那为何不按照你想的那些去做?兵分三路引诱敌人出巢,不恰好是瓮中捉鳖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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