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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斯心中也颇为紧张,但她的身体重要,便低声说道:“那我来榻前侍奉,你会拒绝吗?”
口中的糖的确清甜得恰到好处,可以说是专程为焦侃云这张挑剔的嘴生的。
她想,自己本来不想接受虞斯的示好的,今夜生病,又接受了一番。
若是他当真在自己病得神志不清时前来伺候……她忽然发笑,撑着发热发胀的脑袋,偏头看向虞斯,“侯爷,其实我是个很爱美色的人。”
虞斯挑眉,“所以你不接受我,是因为觉得我生得丑?”
他有些拈酸,“哦,你觉得楼庭柘生得漂亮极了。”
焦侃云的脸颊红彤彤的,像醉了一般,险要合上沉重的眼皮,嘴里却还戏谑地说着,“侯爷,你说世上最美的人是谁?”
“明知故问。”
虞斯毫不犹豫,羞涩地看向她,语气幽幽,“是你。”
焦侃云摇头,“是娘亲。”
虞斯见她的状态不太对劲,朝她走去,蹲踞在她身前守着,怕她一脑袋磕在熏笼上了,“然后呢?”
焦侃云眯着眼笑道:“我幼时发高烧,烧得神志不清的时候…抱着我阿娘又蹭又亲,阿娘香甜得很,一直喊我绰绰,哄我乖。
后来我每次发高烧,都要抱着我阿娘亲昵,因为我觉得她是世上最美的人…美人是灵丹妙药,亲一会,病就好了。”
虞斯一愣,喉咙哑滞,“然后呢?”
焦侃云彻底昏了过去,虞斯把她满怀一抱,抄起膝弯放到榻上,掖好被子,熄灭炉子,又收拾了房间里的锅碗药罐,端来打了水的木盆,关好门,开半扇窗通风,将干净的巾帕打湿,为她擦完额间的汗,接着又把熏笼里的炭撤了几块出去,以免房中过热。
忙完这一切,最后才愣愣地蹲在她的床前,双手随意耷在膝上,见她睡得沉重安稳,不禁失笑,“然后啊?”
他…他刚才还很期待来着,又在耍他。
可他还要在这里蹲守一整夜,以防她睡梦中高热。
虞斯径直坐在低凳上,趴在床沿边静静地看着她,指尖点在她的枕边轻敲。
夜深人静,他的身上,始终有一道薄薄的气流运转着。
七夕(一)
焦侃云自幼活泼好动,身康体健,为数不多的几次风寒高热,皆是卧榻休整,按时服药,不日而愈。
此次又在虞斯格外殷勤悉心的呵护之下,七夕前夜便已大好。
两人约好酉时正相见,日入夕下,但无限昏好,虞斯喜欢“昏好”
这个寓意。
他说,时辰到了,他会身着正装,带着数不胜数的厚礼到宅邸接她,骑着马,再牵一匹她的坐骑,希望她赏脸,早些开门,不要耽误吉时。
焦侃云对这次行动路线一无所知,只能听候他的安排。
但他这说法总有一种婚嫁催妆的意思,她忍不住纠正,“我本就会一直开着门。”
虞斯笑得愈发灿烂,羞涩地抿了抿唇,满眼真挚地问她,“一直为我开着?我如此荣幸?”
更像是急不可耐地盛邀新郎官破门而入一般,焦侃云语窒,气得想一拳打过去,但恐怕结果只会是他纹丝不动,自己的手麻上半边。
罢了罢了,是自己话本写太多,才想得奇怪。
她是头一次,与人相约游玩却不需要过问行程安排、诸数细节,难免想要操心,可每每都被虞斯以“保密”
为借口摁住了。
勾钓得她满心好奇,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次日也一大早就起来了。
焦侃云着男装掩人耳目,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所有珠宝首饰都揣上了街,寻了家当铺,居然典取了一百两纹银。
按理说旧物不应该能拿到这么多银子,她的珠宝也一向不贵,数量再多,仍不至于有一百两,可当铺老板笑呵呵地说就值这么多,她暗忖一番,牛皮袋一刮收,就不再多留。
而后去铁器铺,想给虞斯挑选一把匕首,可没什么经验,便让老板拿出最好的,老板一看是能狠狠宰一笔的肥羊,遂亲自招待,让人呈上数把镶金嵌宝的匕首,供她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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