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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微臣先告退了。”

兰青旻忙不迭地应下，行了礼就转身出去了，仿佛身后有野兽一般。

　　奚悦不明所以地看着兰青旻逃似的消失在门口，心里愈发觉得这个丞相是个怪人了。

　　昭端宁的目光却投向了懵然看着门口的她，奚悦一改往日非粉即红的穿衣色调，换了套黛蓝色的衣裙，衣裙做得很合身，衬得她身形冉冉纤秀，露出的肌肤也白的像雪一样。

她的头发束成了云顶髻，斜簪了精致的流苏布摇，悠悠荡荡的，利落中萦绕着几分谴隽柔意，整个人沉静而又不失韵味。

　　就在昭端宁的目光游荡在她头发上的时候，奚悦转了身看向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昭端宁才发现她右眼角微微上翘的地方用胭脂晕画了一朵梅花，寥寥几笔，看着有些随意潦草，但一辉映上她那双有些沉静的眼睛，那朵梅花却像活了一般，那若隐若现的轮廓，那浅淡飘晕的颜色，都恰到好处，真的像是一朵裹着冰雪的梅花绽开在了她眼角。

　　她这个人倒是跟梅花相配极了。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她面无表情地吃下梅花的样子，昭端宁眸色沉了沉，心里无端泛起一股很奇怪的惊悸感。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起来，谁也没开口说话，屋里静得几乎能听到窗外落雪的声音，鹅毛般大的雪花夹杂着细细的冰凌，落在窗外的竹叶上，沙沙沙的轻响着，痒痒的，轻快而又难以忽略，像是谁的隔着胸膛的心跳，又像是谁的几经压抑的呼吸。

　　昭端宁完全睁开的眼睛形状很美，长而浓密的睫毛黑如鸦羽，可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却像是落满了窗外的白雪一般，虽折出亮而干净的光，却是骗人的，不能取暖，不能化雪，不能沉迷。

　　奚悦觉得他的眼睛像面太亮的铜镜，只是映着你，就能让你连人带魂往下坠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最后，迷失的，沉沦的，都只是望着铜镜的自己罢了。

　　那双眼睛是置身事外的。

　　奚悦只看了片刻就难以为继，她垂下眼，默不作声地将目光移到窗外。

　　昭端宁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着奚悦看着窗外的雪像是看呆了一样。

　　他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压下心里的奇怪的感觉，清了清嗓子，“这里的书你随便看，一会时辰到了，就同朕一起去陪母后用午膳。”

　　省的母后知道了，又要怪他大雪天的还让人家跑来跑去。

　　奚悦被他猛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大梦初醒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也不知道猜没猜到他的想法，只低低应了一声。

　　昭端宁没再看她，从桌子上随便捡了一封奏折，拿了朱笔，批注起来。

　　☆、　　昭端宁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着奚悦看着窗外的雪像是看呆了一样。

　　他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压下心里的奇怪的感觉，清了清嗓子，“这里的书你随便看，一会时辰到了，就同朕一起去陪母后用午膳。”

　　省的母后知道了，又要怪他大雪天的还让人家跑来跑去。

　　奚悦被他猛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大梦初醒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也不知道猜没猜到他的想法，只低低应了一声。

　　昭端宁没再看她，从桌子上随便捡了一封奏折，拿了朱笔，批注起来。

　　奚悦瞧了他几眼，站起身走到书架边，随手抽了一本出来，是一本史记，大致翻了几页，里面还有批注，许是昭端宁少年时写下的，字迹端正有骨，奚悦看了第一眼就觉得好看，像极了当初的那个少年。

　　字如其人，有时倒是四字真理，她伸手抚了抚那几行写的整整齐齐的字，拿着这本书转身回到桌子旁坐下。

　　看了一会，奚悦发现自己这辈子能看进去的也就是医书了，这本史书她完全看不进去，看着漏着，走马观花地看到最后也不明所以，她心里有点感慨，自己活到现在，已经变得很多了，也就这点，一直没变，真不是读书的料。

　　看不进去也无所谓，她把昭端宁批注的每个字都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来来回回地在心里想象着他握笔写下这些字的样子。

　　也许是她看得太入神了，不知过了多久，老太监恭敬地端了热茶走了进来，朝向昭端宁那边要说话时却愣住了。

　　奚悦跟着扭头一看，发现昭端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眉紧紧皱着，手里还捏了一封未来得及打开的奏折。

　　昨晚喝了酒没睡好，方才又喝了解酒药，他终于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