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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吴春河刚读中学那一年,因患肝炎休学一个学期,生父回到大陆,把他从惠安洛阳接到台北,台北这边有个堂伯开有一家诊所,方便诊疗养病,他在台北住了近半年时间。
吴春河有个亲弟弟上小学,上的是&ldo;公学校&rdo;,台湾人子弟只能读这种学校。
时日本驻台总督府在台湾推行&ldo;皇民化&rdo;教育,强制小学生读日语,连名字都必须改,学校的日本老师给吴春河的弟弟起了个日本名,叫&ldo;山本武藏&rdo;。
弟弟告诉吴春河,如果吴春河回到台湾,也得改日本名,可能得叫&ldo;山本太郎&rdo;。
吴春河说:&ldo;鬼叫。
我才不干。
&rdo;
有一天傍晚,吴春河去弟弟的学校接人,兄弟俩打算放学后一起到河边玩。
弟弟背着书包从学校大门跑出来时,吴春河向他招手,大声招呼,不想却招惹了一旁一群孩子,当即把他俩团团围住,叫骂不止。
这群孩子是附近&ldo;小学校&rdo;的学生,所谓的&ldo;小学校&rdo;与台湾小孩的&ldo;公学校&rdo;不一样,那是供日本占领者孩子就读的好学校。
&ldo;小学校&rdo;的日本小孩趾高气昂,歧视&ldo;公学校&rdo;的台湾小孩,他们听到吴春河在校门边大声招呼弟弟,不高兴了,张嘴开骂。
吴春河只会几句日本话,听得出对方骂的是&ldo;支那小猪猡&rdo;&ldo;亡国奴崽&rdo;。
他非常生气:&ldo;臭日本鬼欺负人!
&rdo;
对方居然一拥而上,大打出手。
吴春河兄弟俩寡不敌众,被他们推倒在地,拳打脚踢。
好一会儿警察赶到,对方一哄而散。
吴春河的弟弟被打得头破血流,居然还受处罚,被关进学校禁闭室,吴春河陪着关了半天。
这是为什么?原来他们犯了校规。
学校里禁止使用汉语,吴春河兄弟俩在校门边拿闽南话互相大声打招呼,被视为公然挑战&ldo;皇民化&rdo;教育的恶劣举动。
吴春河说:&ldo;让他们等着。
&rdo;
他回到了大陆。
他在上海上大学期间,&ldo;九一八事变&rdo;爆发,东北守军不抵抗,仓皇逃进关内,日本侵略军兵不血刃,占领东北全境。
吴春河悲愤不已,与大批学生投身抗日救亡活动,而后参加了共产党。
他说:&ldo;愿意忍受天大磨难,决不忍受沦为山本太郎。
&rdo;
他从上海回福建,去省立第二师范学校教书时,大姐在这所学校读书。
有一天大姐班上的国文老师生病,姐夫临时代课,上课时他不断对花名册,认了两节课,其他人的名字和座位号老是记不准,唯独记下一个&ldo;十二号钱金凤&rdo;。
大姐批评他:&ldo;吴先生记性不好。
&rdo;
他回答:&ldo;我记住你了。
&rdo;
他能记住大姐,是因为她格外出众。
我大姐如母亲所骂是&ldo;紧性鬼&rdo;,生于小巷人家,长于贫穷艰困,却心高气傲,不甘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