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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当即走了近半，剩下秦琼与吕仲明还在原地。

&ldo;荥阳守不住了。

&rdo;秦琼道。

吕仲明也知道，对方势在必得，此战一结束，李密的部队就将彻底占领荥阳，这么几百人回去守城，无异于以卵击石，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救出罗士信，然后跑。

&ldo;我去救师父，说服他撤。

&rdo;秦琼牵着手中的马，交给吕仲明，说：&ldo;这是我的白云驹，瓦岗军里估计有人认得它，不会朝你下重手，你去找罗成。

不管救不救得他，以一个时辰为限，大家在河边汇合。

&rdo;秦琼翻身上马，吕仲明便道：&ldo;你自己小心。

&rdo;救出人以后怎么办？秦琼没有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在此地全军覆没，大家回去了都要被杀头，张须陀也跑不掉，现在败局已成，救完人，只能跑路了。

天蒙蒙亮，战线已被推到了索河上游处，到处都是尸体，士兵各自为战，罗士信深陷敌阵，战马已口吐白沫，罗士信浑身是血，身周尽是尸体。

无人敢上前来，士兵们纷纷举着长矛，警觉地盯着罗士信。

罗士信疲惫一笑，拄着长槊，摇摇欲坠。

&ldo;手下留人‐‐&rdo;一人声音遥遥喊道：&ldo;罗成休走！

听我一言！

&rdo;战阵分开，两骑排众而出，当先一名男子下马道：&ldo;罗成！

官兵已败，何必再为杨广那昏君效命？&rdo;罗士信知道这是招降的来了，然而他吞不下这口气，冷笑道：&ldo;想老子投降？先打上一场！

&rdo;那男子扔了武器，竟是丝毫不畏罗士信长槊，怒道：&ldo;叔宝何在？我找你二人已有年余，何必如此倔强？&rdo;罗士信见此人似与秦琼相识，沉声道：&ldo;你是谁？&rdo;男子抱拳道：&ldo;哥哥姓单，单雄信便是，叔宝可在你面前提起过我？这位是翟让翟将军。

&rdo;说毕，单雄信便要引翟让来相见，罗士信正犹豫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说时迟那时快，一箭飞来，带着凌厉风声，翟让猛然低头，头盔却被一箭带起，飞得老远。

是时只见白云驹跨过人墙飞至，落于包围圈中，吕仲明双腿夹在马腹上，反手一提，揪着罗士信衣领令他飞起。

救兵来得实在太快，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吕仲明又是纵马朝人群冲去。

刹那间包围圈大溃，吕仲明回手一箭，士兵们大喊大乱，单雄信一见吕仲明回身忙闪身躲避，饶是如此，那一箭也险些将他钉在地上。

&ldo;项上人头，暂且寄着！

&rdo;吕仲明道：&ldo;小爷改日来取……&rdo;说话间那马已跑得没影了。

罗士信不住喘息，趴在吕仲明背上，浑身多处是伤，问道：&ldo;师父呢？&rdo;&ldo;杀回去了。

&rdo;吕仲明道：&ldo;战败了，你还好罢，撑住，过了河就给你治伤。

&rdo;&ldo;我……不碍事。

&rdo;罗士信道：&ldo;叔宝呢？&rdo;&ldo;他去救张老将军了。

&rdo;吕仲明道。

交战已近尾声，到处都是尸体，隋军虽全军覆没，然而瓦岗军也损失惨重，远处传来哨箭声响，吕仲明脸色一变，循着声音而去，见那处满地战死将士，秦琼抱着张须陀的身体，张须陀一身伤痕累累，并无战马。

&ldo;太好了！

快走！

&rdo;吕仲明终于找到了他们。

秦琼道：&ldo;师父不行了。

&rdo;罗士信翻身下马，扑上前去，抱着张须陀大哭。

张须陀虽伤重，声音中却仍带着威严，沉声道：&ldo;男儿流血……不流泪，莫要丢了师父的脸……&rdo;秦琼眼眶通红，与罗士信跪在张须陀身边，张须陀又勉强道：&ldo;从军之人，满手鲜血，如今马革裹尸，已是死得其所……古往今来，有谁不死？&rdo;吕仲明虽然对张须陀感情不深，然而这老者是非分明，更收容他数月，不禁心中难过。

&ldo;我看看……&rdo;吕仲明上前，察看张须陀伤势，张须陀却摆手道：&ldo;不必了，老夫已不愿求生，如此了却一生，乃是求仁……得仁……&rdo;张须陀声音渐小下去，显是到了弥留之际。

数人都知道，张须陀这一战败了，回去也是被杨广治罪杀头，反而是种耻辱。

吕仲明知道以张须陀的伤，要救好也并非不可能，然而自己无求生之念，却是谁也说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