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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叹了口气，&ldo;晚了&rdo;两个字的苦，他的一生中，又何尝不是品尝过太多次？然后温客行放开他，问道：&ldo;你的伤是没得救？&rdo;周子舒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

温客行沉默了片刻，又问道：&ldo;还……还有几年？&rdo;周子舒算了算，说道：&ldo;就这两三年了。

&rdo;温客行便笑了起来，周子舒觉着他笑得模样有些不对头，便忍不住问道：&ldo;你怎么了？&rdo;温客行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又往后退了一步，说道：&ldo;我这一辈子，想快快活活玩的时候，没能快活，等长大一点，想跟着爹娘习文学武了，又没有人教了，你说……岂不是十分不合时宜？幸好……&rdo;他敛去笑容，转身便走，留下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周子舒。

幸好，我还没到特别喜欢你‐‐凉雨知秋，青梧老死，一宿苦寒欺薄衾，几番世道蹉跎……也不过一声&ldo;相见恨晚&rdo;。

雨夜顾湘手里打着把伞，怀里还抱着一把，在夜雨中穿梭。

她小小的绣花鞋踩在青石板上，溅起了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尽忠职守了。

然后她一抬头，便看见了那在雨中独自低着头行走的男人。

温客行全身都已经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衣襟散乱，样子有些狼狈，他却毫不在意似的。

顾湘赶上去，叫道：&ldo;主人！

&rdo;温客行并没有回头看她，不过显然是听见了，脚步顿住，等了她片刻。

顾湘忙小跑着到他跟前，将伞递过去，心里觉得自己凄风苦雨地出来一趟十分不值当‐‐根据自家主人一向的操守，看他这样子，顾湘认为他是到某些不大见得了人的地方快活去了。

于是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地问道：&ldo;主人这又是去哪里风流了？&rdo;温客行撑开伞，走了几步，才低低地道：&ldo;跟人打了一架。

&rdo;顾湘顺口问：&ldo;床上打架？&rdo;温客行回头看了她一眼，顾湘立刻从善如流地在自己脸上轻轻挥了一巴掌，一本正经地道：&ldo;啊呸，看你这张鸟嘴，胡说什么？真话是可以随便说的么？太阳打东边升起的事实是可以随便念叨的么……&rdo;&ldo;阿湘。

&rdo;温客行却没有接她这个玩笑，截口打断她。

顾湘眨巴眨巴眼睛，雨下得更大了，水汽腾起一层迷茫的白雾，让她有些看不清温客行脸上的神色，只见他沉默了良久，才垂下眼，轻声道：&ldo;他说……他就要死了。

&rdo;顾湘&ldo;啊&rdo;了一声，没反应过来，问道：&ldo;谁就要死了？&rdo;&ldo;周絮。

&rdo;温客行话音顿了一下，不知是为了转移情绪，还是为了让顾湘听明白，一边继续往前走去，一边将语气压得平平淡淡地解释道：&ldo;他身上有内伤，我一开始见他那么活蹦乱跳的，以为没什么，今天才知道，那竟是治不好的，只剩下两三年的寿数。

我一听，便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嘿，早知如此，我跟着他做什么？&rdo;顾湘睁大了眼睛，她有些难以消化这个现实似的，半晌，才讷讷地问了一句：&ldo;周絮？&rdo;&ldo;嗯。

&rdo;温客行低低地应了一声，&ldo;我原先觉着他不能是&lso;天窗&rso;的人，那地方有进无出，凡是企图逃脱的人，都必须受七颗&lso;七窍三秋钉&rso;，然后人会武功全费，会失去六感，会变成个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废人傻子。

我先是觉着，受了七窍三秋钉的人不可能像他那样子……今日听另一个人的话音，才明白过来，他多半是有什么特殊的法子，减轻了那鬼见愁的钉子的害处，可还是活不过三年。

&rdo;顾湘闻所未闻，大气也不敢喘地听着，到此，才问了一句道：&ldo;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rdo;&ldo;我？&rdo;温客行闻言古怪地笑了一下，&ldo;我若是不知道得多一点，能活到现在么？&rdo;顾湘哑然片刻，又追问道：&ldo;那……那个周絮，他……&rdo;&ldo;我以前见过一个天窗里逃出来的人。

&rdo;温客行顿了片刻，才继续道，&ldo;从没有人能逃过那活死人的刑罚，他却逃过了，我猜他至少是大管家以上的级别，甚至……有可能是前任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