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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虞斯的家??
十三岁的楼庭柘已因聪慧机敏名动樊京,他在吏部文选司,由焦昌鹤亲自教导,每日都与跟着阮氏前来接焦昌鹤一起下值的焦侃云见面。
他们乘坐清简的马车离去,离去前须得向他专程别过,由宫中而来的奢豪轿撵停在他身前,他每日都对他们说——其实只是想对焦侃云说:“明天见。”
是每日。
休沐时,他亦不会放过她,她要么会入宫找皇兄,要么会和贵女们相邀出门,他跟着,寻着,有时偶遇,欣喜若狂,故作镇定。
有时不会偶遇,他便佯装请教恩师问题,带着书籍典册登门,一学就是一天,等她回来,他就立刻走。
临走时,还是风轻云淡地和她说:“明天见。”
至于问为什么?
因为在去吏部的前一日,他们泛舟游湖,正午的烈日当头,他于宫人的叫喊声中惟听见自己的心悸动的声音,“对,我摇你一辈子。”
他想,我当然要折腾你一辈子啦,谁教你总是跟我作对。
可多疑如他,回宫后时时回忆这件事,他为什么要顺着焦侃云说……“一辈子”
?
“你和楼庭玉打打闹闹,撞到我了。”
“你不许再和楼庭玉撞我。”
他回忆着自己与他们屡次因小事争执的细枝末节,回忆着七岁那年自己与他们的分道扬镳,他讨厌焦侃云维护楼庭玉时看他的眼神,讨厌他们欢声笑语,如苍蝇蚊蚋一拍即合地在耳边起舞一样膈应。
他是讨厌吗?
“是羡慕吧。”
十三岁的楼庭柘早就取出了七岁那年在天水镇的杉树旁埋下的玉罐,拿走里面的云杉木和云石在手中磋磨着。
云杉木上刻着:欲与某某…
云石上刻着:作酣友。
他用刻刀划烂了石头上的三个字,“是嫉妒吧,楼庭柘?”
他轻声自言自语,“你也想和他们一起玩儿?你怎么配呀…知己好友一个就够了。”
可是焦侃云摇他的时候,笑得璀璨如花,他自幼习武,当真爬不起来吗?只是看着她好像很开心,一时失神。
后来焦侃云与他躲在莲叶下,气急瞪着他,让他误以为她要哭时,娇艳又倔强的样子,比正午的日头更耀眼。
他聪颖绝顶,无须多想太久,就明白了什么叫情窦初开,鸿蒙心辟。
“当你的知己去吧楼庭玉……我不和你抢了。”
刻刀在手中飞转,他在云石划乱的字迹旁重新写下三字:
共白首。
为何那日和焦侃云去天水镇时,他不愿去挖陈年旧物呢?因为他在玉罐中窃藏的愿望,早已被自己偷天换日,对他来说,欲与某某作酣友,已经是陈年追忆了。
他决定了,要和焦侃云死磕到底,说好一辈子,就要一辈子。
但是,好像天潢贵胄自出生起就带有满身的诅咒,情爱多么奢侈的东西,没人愿意相信皇室子孙会如何如何专情,她不肯给机会,且她拒绝他就和吃饭一样简单。
他脸厚,也无所谓,只要他不开口言爱,就纠缠吧,纠缠到死。
如今虞斯的出现,却让他前所未有的慌乱,打开石门机关,再看见两人勾指起誓,她都那么虚弱惊惧了,还会同虞斯玩笑,转头看见他的那刻又会立即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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