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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不砚似是没听懂她的意思,没有下一步动作。
贺岁安后知后觉这句话有歧义,修改措辞道:“我想看看你那里有没有受伤。”
片刻后,他靛青色的衣摆下,一双赤足露出来,两道很细的铃铛银链拴戴在窄瘦有力的脚踝,这是属于苗疆天水寨之人的铃铛银链。
他们一出生就会戴上。
贺岁安以前没仔细地看过这些铃铛的形状,现在留意到是蝴蝶形状的,乍一看仿佛有血有肉的银色蝴蝶,可见制作精良。
而祁不砚的皮肤是常年生活在阴暗处、没有见过阳光的白,银蝴蝶小铃铛略显松垮地戴在上面,似随时有滑落脚踝掉落的风险。
叫人看了想将银链子拴紧点。
贺岁安坐在榻凳,拿出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膏药。
本想让祁不砚自己涂的,见他坠着银饰的长发散落,一动便垂下来,容易蹭到膏药,他又不喜欢把头发全扎起来,她打算帮他上药。
自黑蛇从古墓出来,不知为何变得奄奄一息,似又回归到冬眠状态,蜷缩在温暖的被褥里。
黑蛇看样子是暂时没办法替祁不砚治疗伤口的。
只能靠人了。
贺岁安撩起祁不砚脚踝上的银链,弯下腰,细看伤口,像被一样长长的东西抓伤的,跟被人的指甲挠伤十分类似。
假如抓伤祁不砚的是人的手。
可哪有人的手能隔着一层靴子将他的脚踝抓得鲜血淋漓、渗着红的骨头外露,她看了心惊。
换作贺岁安,非得疼死。
偏祁不砚仿佛不知道疼,面色如常,墨发垂落腰间,手随意撑在床榻上,纤长眼睫轻轻眨动,这般瞧着极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
贺岁安轻柔地给祁不砚涂药,每涂一下,习惯往伤口吹一口气,系在他脚踝的铃铛有清响。
她以为是弄疼他了,动作放得更轻:“我弄疼你了?”
“不是。”
他脚踝稍微动了下。
祁不砚掌心托起安安静静蜷缩着的黑蛇:“你应该也在好奇我为什么听了郡主的话出来,而不是继续深入古墓,找我想要的东西。”
贺岁安先点头再摇头。
他倒是不懂她了。
她道:“我是好奇你为什么出来,但我相信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也不多问,你想做什么,我跟你就行。”
祁不砚看了贺岁安良久,好像才感到疑惑:“贺岁安,当初你为什么想跟着我。”
贺岁安像是有点说不出口。
他等她说。
她还是说了,脸带有一丝不太好意思的红:“想活。”
倒不怕他会动手杀了她。
祁不砚想,她恐怕不知他以前也不是没杀过想和他同行、却心怀不轨之人,杀完后尽数喂给他的蛊了。
他就在旁边愉悦地看着。
贺岁安晃了晃祁不砚脚踝的铃铛链子,想取下来,上药太不方便了,她一松手,会蹭掉药的。
她看着没解环的银链,踌躇地问:“能不能解开的?”
“解不开的。”
说罢,祁不砚瞥了一眼,脚踝铃铛晃动,音色脆亮,他漫不经心:“天水寨的银链只能断,不能解。
银链断,即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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