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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都不及你细致。”
余氏咕哝,见灶前托盘里放着几碗糖水鸡子,道,“既嫌我,我送汤去。”
徐氏拉了她一把,悄声道:“你递个话给你伯兄,叫他半道透个底给小姑丈。”
余氏道:“说不得小姑丈自己先相中了女婿。”
徐氏不以为然,也不怕阿萁在旁听去学嘴,道:“我看小姑丈和叔叔都是一样脾气,粗落得很,不见得能想到这上头去。”
阿萁只管听着,轻易不吭气,跟屁虫也似得黏着余氏进进出出。
看得徐氏有些呷醋道,趁余氏带了阿萁出去,与女儿抱怨,道:“也不知你这空心竹筒似得婶娘哪里好,倒得了你姑表妹的亲近。”
余氏领着阿萁捧着托盘去外堂间送糖水,陈茂林不在座中,余氏细不可闻地嘀咕:这是要敷粉出来拜长辈不成。
座中施进正吃酒吃得如坐针毡,他与老泰山实在不是一路人,陈父又爱拿腔捏调,时不时引一两句文章,拈一二典故,他自家说得眉毛色舞,也不管自己儿子郎可能听懂?施进是听得死去活来、连猜带蒙,整张脸都挤成了一个“苦”
字。
好在还有同苦同难的内兄陈二舅作陪,二人偶尔大眼瞪大眼,悄悄互斟一杯酒,再愁眉苦脸吃进肚中。
施进与陈二舅有听没懂,只管点头附和,由着陈大舅彩衣娱亲拿话哄着自己老父,打趣打趣兄弟妹夫。
陈父兴子极佳,饮一杯酒水,夹一筷鱼鲞,忽发感叹:“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施进、陈二舅、陈大舅后脖颈汗毛根根直立,拿手一摸手背,摸了一手的细毛汗。
陈二舅瞪着手里的酒壶,琢磨着要不连灌他爹几壶酒,灌醉他算球,唉!
奈何他爹上了岁数,禁不得胡乱醉洒……陈大舅硬着头皮,问道:“阿爹,可有什么吩咐?”
施进……施进问也不敢问,说也不敢说,慌忙举杯吃酒,岳丈不好灌醉,灌醉自己倒也是上选,只是,只是……他娘的,他酒量佳,吃不醉啊……纵然有那一分的醉意,被老丈人一吓,冒一头冷汗,反倒越加清醒。
陈父抚须露出一点点笑意,倒:“为父这几日一直思索,一家何以存续?子弟如何教导?有些富不过三代,有些百年传承……”
陈二舅咕咯就乐了。
陈父瞪眼:“二郎,你笑什么?”
陈二舅酒壮人胆,道:“阿爹,富至三代终,可咱家一穷二白,富的边角都不曾摸到,管它几代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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