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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拾咧嘴又是一笑,道:“我还想几时向阿阮娘陪礼致歉,当初要不是我无能,也不会让他们主仆二人身处险境。”
顾蕴之摇头:“哪里能怪你,当初我顾家遭此祸事,无有敢沾惹,只有你,不过受了半年顾家奉养,却舍身忘死。
我心中不知如何感激。”
阿拾哈哈一笑:“当不得郎君这般夸赞。”
顾蕴之拍拍他的肩,看着院中老树,彷徨而又凄伤,道:“玉栏杆断,池阁闲,旧欢似梦中。
我不知怎得,真怕见到阿阮。”
阿拾道:“许是近乡情怯。”
顾蕴之手中的步摇刺痛他的掌心,他忽得想起:有一日,晨光新透纱窗,新嫁没多久的阿绛坐在梳妆台前,阿阮俏立在她的身后,将一支步摇插在她的鬓边,顺手又拍掉阿绛蠢蠢欲动,要拿留得长长指甲去挖香脂的手。
阿绛挨了一记,撅了撅嘴,悻悻地坐好。
他看得有趣,不小心发出声响,惊得一双丽人齐齐回头。
阿阮的眉眼忽又鲜明起来,长长的眉,秀美的眸,还有那眼尾的一点倔强坚毅。
番外:一江烟雨随风泯(三)集英楼临水倚柳,夏日酷暑,绿柳成荫,烟柳之中白墙黑瓦,自有静谧。
江娘子抬头看着顾蕴之,故人相见恍如隔世。
她福了一礼,道:“多年未见,顾郎君风采更胜往昔啊!”
当年的顾郎如朗月、如润玉、如春风,见之忘神,她家的小娘子可不是在秋千上看了他一眼,自此心心切切,不能忘却,直至一生休。
家败流亡,她还以为他经世事催残,多少改了音容,添了不少沧桑,没想到,他依然长身玉立,依然眉目入画,少了年少时的那点轻狂自许,一点忧郁绕于眉间,怕是更惹得贵女心生爱怜。
顾蕴之苦涩一笑,他不是蠢人,江娘子说得话听来刺目,隐含讥讽。
吞下那点蚀心的苦意,又看她梳着妇人发髻,身上衣饰颇为雅致,那点苦又添难堪:“阿……阮……”
“顾郎君,奴已嫁为人妇,夫家姓江,不如唤奴一声江娘子。”
江娘子打断他,淡声道。
顾蕴之喉结滑动,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失态,道:“那……那也好,是我对不住你们……”
江娘子冷笑一声,目光越光他落在阿拾身上,上前深深一福:“不曾想此生还能见义士一面,当年要不是义士舍命搭救,焉有我的活命。
救命之恩不敢忘却,阿阮一直牢记心间。”
阿拾吓一跳,又是惭愧又是欣喜,道:“阿阮……江娘子多礼,我当年受的顾家恩,算不得娘子的救命恩人。”
江娘子笑道:“顾家是顾家,我曾姓王,现随夫姓姓江,与顾家并无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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